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网王之萦汐 作者:墨染铅华 文案: 开这个坑的原因……可以说是因为觉得柳生是个好男人而这个好男人永远是配角的命让人很心疼么== 总之,柳生是男主,无论女主和其他人关系再好都没得变动。 她也许活了二十几年依旧不明白这个世界是怎样的,被莫名其妙地放倒穿越到这里,在阳光灿烂的午后,邂逅了温文尔雅的他。 顶着混血贵族小姐的皮囊却还是改不了懒散的性子,活着,就该这么活着。 但是……你是例外,她可以为了那个例外去成为那个例外的她 内容标签:网王 灵魂转换 花季雨季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帕特里夏·洛伊斯·汐言,柳生比吕士 ┃ 配角:迹部景吾,忍足侑士,仁王雅治 ┃ 其它:冰帝,立海大 ==================   ☆、第一章 原因未知的穿越   好痛……   从喉咙处传来令人窒息的疼痛,火辣难耐,甚至连呼吸都带着痛。   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应该在那个充满苦涩药味的房间研究那些奇异的药材,却莫名其妙陷入昏厥。   她这辈子自打从娘胎里出来之后生过病的次数不用手指头就能数完——也就是说,上天赐她百病不侵的身体。长大之后潜心研究各类药物,每天被药香包围着,喝着自己调配出别无它家的无防腐剂中药,隔三差五弄个药浴什么的,身体倍儿棒,想死都很难,这种发生昏厥情况的几率可以说是比过山车运营两亿五千万次发生一次事故的几率还要小。   但很可惜,她还真就中奖了。   映入的是白色,其实她很讨厌白色,总觉得白色没有生命力让人有莫名的压抑,所以她拒绝了所有医院的邀请自己在一个小木屋里过她的隐居生活。   没想到居然还要医院那些笨蛋来救,这次真的囧大了……暗自叹了口气,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暴风雨。   然而当她真的是属于清醒之后才发现周围的一切似乎不一样,就连她自己都不一样了。医院还是医院,可是脖子上那厚厚的纱布是什么?肩上泛光的淡金色长发是什么?那双白皙粉嫩的芊芊玉爪又怎么可能是她的那双救死扶伤的手啊!   从医这么多年,她从未听闻过什么病可以改变人的外形,也没有听过什么手术在大面积改动人体之后可以好得这么快。   这不是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光临过的无力感用上心头,这算是个什么症状啊啊啊啊啊!!!   瞟到大床对面那面诺大的镜子,她才真正肯定这个事实——她似乎是穿了啊。   给自己八百年找尽天下奇异药材也不可能有镜子里那张脸的风采。不得不承认,那是张很漂亮的脸,别的不说,单是高挺俏丽的鼻子就是很多人艳羡的对象。   算了,穿了就穿了吧,反正她从来都是无依无靠的,顶多现在只是换了副皮囊而已,她还是她,依旧是那个傲气在骨子里的人。   头没由来的一痛,潮水般的记忆涌入她的脑子里,默默接收了这段只有十五年的记忆之后,她缓缓叹了口气。   现在的她,是日英混血儿,娘亲是日本北海道人士,而爹地则是英国皇室那旮旯的人,戴着个伯爵的头衔,却在商业界赚得钞票满盆。   她的新名字,叫作帕特里夏?洛伊斯?汐言。继承了爹地娘亲外貌的所有优点,成为帕特里夏家族捧在手心里的最美小公主。   原本日子过得辉煌浪漫的小丫头却接连经受了娘亲病逝,爹地再婚,继母跋扈得和灰姑娘她继母有得一拼的打击,在城堡里和灰继母大吵大闹了之后爹地再也受不了连夜安排飞机遣送她回日本,到了北海道才发现原来的亲戚该西去的西去了,该搬家的搬家了,无依无靠的小丫头受不了这落差一狠心抹脖自杀……然后,她这中国妞就登场了。   你说你,多大点儿事儿啊就闹自杀,生命是很宝贵的你知道不?!才这么点儿年纪就和美好的世界说拜拜你傻不傻啊你!最重要的是……你要不整这出她用得着莫名奇妙地穿过来吗(┬_┬)?如果不是这个意外再过几年她就在诺贝尔那个平台上耀武扬威,尾巴翘得老高老高了!   还有……你说这老天爷你让我穿就穿吧,为什么这丫头娘亲要是个日本人?她压根不会什么日文啊!   还没轮到她,好吧她现在就是汐言感慨完,她懊恼的事就发生了,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位有些发福的日本护士,对着她马西塔过去,的苏过来,听得她云里雾里凭着潜意识连猜带蒙眨巴眨眼睛,不懂装懂地点了点头之后,又进来一位带着厚厚瓶底的老医生拿着仪器对着她捣鼓捣鼓后,再次说着汐言连猜都要猜哭了的日语。   根据她多年的医学经验,这丫头无非就是抹脖的时候伤到了咽喉中的喉,邪热壅肺,循经上蒸,因肺实所致发音障碍,也就是说——她现在就一哑巴,虽然以她的医术最多个把月就可以痊愈,但是首先这丫头不知道是这抹脖未遂带来的后遗症,或者节食要身材还是怎么着,身体状况真的是差得出奇,和她当初那金刚不坏之身差远了,得好好调养调养,其次,反正她是实打实的有语言障碍,哑不哑没啥区别,还刚好给她当个幌子,所以汐言在回忆完《千金翼方》上的记载确定这病拖拖没关系之后,决定慢慢根治。   门再一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衣着十分讲究的中年大叔,冷酷面瘫的脸庞,黑色的定制西装,锃亮的意大利工艺皮鞋,鼻梁上架着一个单片眼镜,初步估计眼镜旁边的链子应该是全铂金的,而且似乎这大叔是个外国人。   一开口,一串流利的洋文,听得汐言顿时快感动得落泪,终于找到个会说人话的人呐啊!为了那些医学的学术报告,她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啃了多少洋文,只要不是那些刁钻古怪的超古老俚语,她几乎可以成为一个英国人了。   只是听是听懂了,但这位要是戴副墨镜,手上拿两把枪嘴里刁根烟,脸上划几个刀疤就可以混黑社会的大叔传达的还是坏消息。   他说,尊敬的汐言小姐,请允许我传达老爷的意思,鉴于您近来的表现让家族很失望,从此时此刻起您就不能再使用帕特里夏这个尊贵的姓氏。我谨遵老爷的意思为您办理好了您在日本生活的相关手续以及证件,并且为您报名了日本的一所学校,买下了一栋较朴素的房子云云。   听完面瘫大叔的话之后,汐言再次唾弃这小丫头或者是说自己还真是背,你说你这丫头的娘亲嫁就嫁吧,干嘛嫁个西方人,不知道那地方的人亲情观念很淡薄啊。你乖就捧在手心到哪就炫耀这是我闺女漂亮吧,你要不乖就从家族除名,遣送回日本不许用那个她前辈子听都没听过的尊贵姓氏帕什么来着,丢给你一大啪啦东西你就自生自灭吧。   唉,也罢也罢,反正她从来都是一个人过,要真让她对着一个头顶金发的大叔叫爸她还真不习惯。   大叔再次开口:“这是我为您办理的银行卡,每年会有固定的金额按时到汐言小姐卡上,虽然说您不能再使用帕特里夏这个尊贵的姓氏,但家族依然会支付您的生活费。   说罢递给汐言一张看上去做工不错的卡,黑色的还带着暗金,据悉这玩意儿在中国叫VIP的卡,以及一个文件袋。   汐言打开文件袋,一份是那栋比较朴素的房子的地址以及相关房契,一份是她的身份证,居住证等一系列证件,还有一份就是她将要去那学习的学校的简介和报名证明。   “房子里的家具已经置办好了,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汐言小姐吩咐。”   汐言摇摇手,示意没啥需要之后,面瘫大叔十分利落地行礼然后消失。   然后,她对着那份名为“冰帝学院简介”的东西开始发愣,老天,不带这么忽悠人的吧,你说穿就穿吧我不和你计较,但为什么还穿到这动漫里来了啊?!有这种机会你就应该往百度贴吧那种地方里一放,保证第二天有成千上万的女孩子争得头破血流地往这旮旯跳,干嘛偏偏选中她?!   啊……既来之则安之,帕特里夏?洛伊斯?汐言哦不,现在应该叫洛伊斯?汐言,从今以后,她将以你的身份去过那倒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日子。      ☆、第二章 落地扎根   在医院呆着的日子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好过啊啊啊啊啊啊啊!   先不说要听着一大群大叔大妈们说着那些莫名其妙的语言,光是因为这小小的抹脖未遂造成的小伤就要在医院窝着面对道行还没自己高的人来医治自己的感觉,就让汐言很想砸人。   果然,还是不用面对白色比较舒服。   抬头眯着眼睛享受那难得的阳光,汐言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坐在医院外的草地上拿着好不容易弄来的中文版《本草纲目》,就这样旁若无人的看起来。   阳光灿烂的下午,如果太平静就没意思了。   “那个……姐姐我们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眼前突然一暗,汐言刚想感慨这才溜出来没几分钟护士大妈你不用这么着急把她拎回去吧就听到一个稚嫩还带有几分紧张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大群小屁孩儿们正围着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害怕什么又在期待什么。   迷茫地看向纯洁得快成安琪儿的小屁孩儿们,汐言在听不懂的情况下只好笑着打掩饰,傻不拉唧地点了点头之后小屁孩儿们全都学着她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刚好围成一个圈,很不巧的是……她就是圈里那个人啊。   这个场景让她立马联想到那位著名的大叔写的那部外国名著《白雪公主》,她此时真的很像那一根莴苣旁边围了一圈萝卜头。   谁来给她解释一下,这是个虾米情况?小屁孩儿拜老大?不是应该找个流着鼻涕却一天到晚把家里的红被单系在脖子上拿着擀面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喊:“兄弟们跟我来!”的放大版小屁孩儿吗?   “姐姐你好漂亮哦,我要是长大有你这么漂亮就好了。”小屁孩一号周围冒着分红泡泡道。   “我以后取妻子就要取像姐姐一样的人!”小屁孩二号坚定地一握拳头。   “姐姐你要等我,我长大了来娶你!”小屁孩三号挠着脑袋,眼睛看着他自己的脚丫道。   如果说汐言能听懂,她一定会吐血,但是很庆幸的是她压根听不懂,所以只好继续笑着表示自己听到了。此时她十分后悔,早知道她当初就装聋子,忽略那些奇奇怪怪的语言,又聋又哑,我啥都听不到,啥都说不出,那该多好。   扫视一圈发现自己正被一群快要冒星星的眼睛盯着,汐言无奈之下只好将注意力投在手中的《本草纲目》上,她终于明白李时珍老爷爷是多么伟大。   周围就这么安静下来,孩子们也都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汐言。身边偶尔走过几个大人或者护士带着微笑看着这一群平日闹腾得快上天的魔王巫女们静静坐着,再将目光投向汐言说着赞叹的话语然后离开。   猛然的,汐言觉得有一股视线久久停在自己身上,警惕地抬头一看,便看见了远处一个沐浴在阳光中,带着眼镜,穿着干净白色的衬衫,扣子扣得整整齐齐,有一头深紫头发的挺拔男孩子站在对面的楼道里看着自己。   继承了她那传说中伟大尊贵的爹地的蓝色眼睛透露出疑惑,她记忆里似乎不认识这一号人物吧。   男孩子像是发现了汐言的目光,略微一滞,然后转身向走廊走去,只是那挺拔的身影在汐言看来多少有些狼狈,像是小孩子被发现做了错事般的狼狈。   汐言这才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这些萝卜头们要围着她这根莴苣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不是什么拜老大,纯粹冲着她这副皮囊来的(─.─|||……虽然这些萝卜头们是单纯地认为自己是个美好的事物才来接近,但不得不说这张混血的脸杀伤力还真是没话说。   有些好笑地合上书,揉揉自己有些酸的腰刚准备起来就发现旁边某萝卜头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轻轻走到自己身后用那双没啥力气的爪子锤在自己肩上,然后是第二双,第三双……   ……她还真的是在享受孩子老大的待遇啊……   然后,她在医院受苦受罪的日子就终于熬到头了。   瓶底老医生依旧是说着她听不懂的语言,接着便有人办理好出院手续宣布她自由了。拆开脖子上的纱布,伤是完全好了,但白皙的颈脖上那一道狰狞的伤疤却让汐言大为烦恼,这就像一个标识,告诉所有人这身体的主人曾经不爱惜生命。   而且对于汐言来说她现在就像是个背黑锅的一样要去承担那些人异样和惊讶的眼光,迫于无奈地,汐言将医院某萝卜头送的项链戴上,调整了一下之后才勉强遮盖住了伤疤。   请问……这就是那所谓比较朴素的房子?!   在中国土生土长的某人终于明白那些吃社会主义饭长大的人为什么要来批判那万恶的资本主义。   眼前这栋房子,是一栋两层的西式洋房,占地面积大不说,汐言还在房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小型的花园,进去一观摩,家具真的很全,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你要啥有啥。   瘫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望着因为过大而有些空旷的家,汐言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这丫头家真的是有钱……这房子太大,光卧室就足足有六个,至于后面那个花园,汐言已经决定要不要试着种点金银花或者是绿麻之类的药材了。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汐言一边疑惑着是谁一边打开了房门,一对和蔼的老夫妇出现在汐言的视线中,对方微笑着说着日文,汐言马上醒悟过来日本这地方有着拜访邻里的习惯,然后只能微笑着将老夫妇迎进家门。   从厨房端了两杯水放在老夫妇面前,汐言再次坐在沙发上并且在两人和蔼的目光下一指喉咙然后摇手示意自己喉咙有问题后,听见了一句让汐言几乎感动得泪奔的话。   “这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啊?”老妇人贴近老伴儿的耳朵轻声道。   这句话汐言不但听到了,还听懂了,是地地道道的中文,她说了二十几年的中文啊!微笑着起身示意失陪一下,兴奋地一溜烟到了书房拿出纸笔在回到客厅,用笔刷刷写下那可爱的方块字,表明暂时只能用这种交流方式。   老夫妇互相对视一眼,哟,合着他们长着一张欧美风脸的新邻居还是一中国娃?老妇人接过汐言的笔写下疑问,汐言大笔一挥脸都不红一下的开始乱掰,她是日英混血儿,但在中国长大,所以不会日文,爹妈忙于事业,所以一个人居住。   好了,现在啥都圆满了。   这对老夫妇二人都姓李,住在汐言这栋门牌上写着洛伊斯的房子旁边的人家,多年前来日本探望留学的孩子,然后这一探就在这儿住下了。   寒暄完毕之后,汐言适时地向两人表达自己房子太大,希望两人留意一下有没有意向在外租房子住的高中生后,挥一挥手臂,送走两位老人。   不得不说,这老两口办事效率快,第二天早晨在李奶奶买菜回家途中顺便一敲汐言家的门,告诉已经有人表示愿意合租,今天下午三点便可以过来看房子。   然后分针刚划过十二,汐言家的门铃便响了起来。   是个怎样的人呢?会不会很漂亮啊?猜测着来人模样性格的汐言地从楼梯上下来,打开大门。   阳光扑面而来,伴随着风吹着树叶的哗哗声,待汐言适应了阳光并看清来人的模样后,惊愕地睁大漂亮的宝蓝色瞳孔,然后……   ……彻底石化!      ☆、第三章 反正都是荒唐   其实汐言并不是一个爱幻想的人,她是个行动派,深谙只有动手才可能有结果的道理。但是这么一穿,助长了她的想象力。在开门之前她还在想那个女孩子有一双怎样的眼睛,什么颜色的头发,多高的个子,但在开门之后,啥都成了浮云,被那雷得外酥里嫩的后风吹得啥都没了。   眼前这个人,她认识。   深紫色的头发,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整洁的白衬衫,肩上的网球袋,他是曾经在医院见过的那个男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汐言此刻大脑网速高达1Gbps,快速地在脑海里搜索那部动漫的人物,然后得出结论:那个人叫作柳生比吕士。   老天,你吓我的对吧,他估计也是我邻居来拜访的,要么就是家里酱油用完了过来找我打酱油的。   “呀!怎么是比吕士你这孩子来了?”门口传来李奶奶的声音,虽然汐言听不懂,但是看那一脸的惊讶就立马明了合着你这介绍人也没弄清楚这是个啥情况。   在门口站着终究不合适,汐言还是把两人迎进了家,虽然说她目前为止依然觉得很荒唐。   经过两人一番交流之后,李奶奶开始向汐言解释:“比吕士这孩子是我女儿大学同学的孩子,昨儿我听到我女儿的电话,说柳生家的孩子琢磨着找个安静的地方在外边住下,我还以为是比吕士她妹妹就给插嘴介绍到你这儿来,结果……”   微微叹了口气,汐言有些无奈,您办事……还真不靠谱。目光看向一旁端坐着的柳生,其实要和这人住在一起汐言是放一千个心,被称为“绅士”的人粉丝一大堆,他的行为作风犯不着对自己有啥非分之想。即便是有,以她的本事随便给你下点儿药就够你死千次万次了。   可是这陌生男女住在一起终究还是有些荒唐,刚考虑着怎么回绝的汐言就看见柳生用笔刷刷写下一串英文。   “我不会中文,但既然你是日英混血,英文还是没问题的吧?”   汐言点头。   “或许有些冒昧有些荒唐,可我认为你这里很安静,我想在这里住下来。”   好吧,这世上估计没有比她穿越过来还要荒唐的事了,既然已经是个很荒唐的开始了,那么以她的性格不介意就这么荒唐下去……接过柳生的笔,“如果你家人同意,我无所谓。”   然后,柳生比吕士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家人荒唐地同意之后就这么荒唐地住了进来。   其实柳生是不怎么愿意和女生接触的人,虽然被称为“绅士”,但正是因为绅士的彬彬有礼才可以在无形之中拒人于千里,他可以随时随地给女孩子一个做梦的机会,也可以随时随地打破那个梦境——他对谁都一样。美丽的人他见过许多,别的不说,但是他母亲大人和他那个闹腾到翻天的妹妹就是很美的人。可是汐言给他的感觉不同,她的美丽是让人甘愿静下来欣赏的美。   小孩子的感觉是很敏锐的,可以感应出一个人的内心,既然这些孩子愿意停下来去亲近汐言,就证明她拥有足够的好,去吸引那些孩子。   另外……虽然这也很荒唐,但他那不靠谱的痞子搭档曾经告诉过她,有时候感觉会没由来地涌上心头,如果没有抓住恐怕这辈子就没有第二次了。仁王雅治那个人是很不靠谱,可有句话叫作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据悉这还是开始中国改革开放的伟人说的,仁王他那个漂亮却比较冷漠的女朋友就是靠他那第一眼认定,然后死缠烂打追来的。   有些事靠时间是得不来的,既然有幸得到了开始的权利,不管最终是好是坏,他都不愿意放弃去尝试的机会。错过那种东西,不是错了,就是过了,可他宁愿是错也不愿是过,即便这个女孩子不能说话。   待柳生把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两人签订了相关协议,这荒唐的事也就终于板上钉钉了。   拿出一张纸,汐言开始唰啦啦写下一些注意事项:“厨房你可以随便用,如果你会做饭的话。我目前只会做中国菜而且大部分还是药膳,如果你愿意吃的话每天的午餐晚餐我会做两人份的,至于早餐估计等我起床你都来不及吃了。书房里左边那个书柜归我,右边那个归你,如果还不够放其他几间空房你又可以用。后院那块空地我要一半,另一半你可以用来练习网球。大门我会在晚上十点反锁,如果你有事不回来住或者晚回来先发短信给我。”   写完这些东西汐言抬头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柳生,然后继续道:“有什么需要买的可以写个便条贴在冰箱上……但是最近的采购估计要拜托你,我还不认识日文。”   “采购没问题。”顿了顿,柳生看着那张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单词道,“我原来学习过一点唇语,你可以试试对着我发音,不用写那么多,还有……你不打算学日文吗,毕竟这里是日本。”   其实柳生你话很多,汐言在心里想到。如果柳生会唇语她自然省了不少麻烦,但是这日文,是该学学了,还有三天冰帝那边就要开学了,她琢磨着先请一个月病假,把交流问题解决完了之后再背着书包去重温校园生活。   还有,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冰帝在东京,而她目前居住的地方……在神奈川。也就是说那位办事的面谈大叔似乎对日本的地理位置不是很了解,买了房子报了名还没考虑这中间距离就说拜拜回英国了。   看着处思考状态的汐言,柳生从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到汐言面前:“这是你卧室的钥匙,你刚刚把所有的备份钥匙都给了我……恕我失礼,做为一个女孩子,你胆子的确很大。”   愣了愣,接过柳生递过来的钥匙,汐言收好之后开始做着英文发音的嘴型:“协议上声明我可以随时终止你的租期,而且后院那一半我准备用来种植药材,经过你提醒之后或许我会种点儿闹羊花之类的东西,顺便提醒一下中国历史流传的所谓“蒙汗药”组成之一就是这种植物的花,也就是说如果我感觉到危险,可以随时把你放倒。你现在会不会觉得做为我的房客,你的胆子也很大?”   这一次,轮到柳生愣了,真是个荒唐的想法。他对汐言的了解程度为零,可以说目前为止他是冲着汐言那副皮相以及给他安静舒适的感觉住在这里的,人不可貌相果然是真理啊。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柳生那张俊秀却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柔和了许多,嘴角微微上扬。   镜子里的女孩子怎么看怎么都没有死角,唯独脖子上的道疤,狰狞得有些可怕。汐言伸手摸了摸那道伤疤,已经不痛了,但是这伤疤带来的却不是痛可以概括的了,这道伤疤承载了主人的绝望,她究竟在怎样的情况下才狠心拿起刀子往自己如同天鹅般漂亮的脖子上划呢。   这具身体的主人现在去哪里了呢?活着?还是死了?   她是个不爱换立场思考的人,从前的她就一个人,换来换去还是她自己,而现在不同,她要接触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直到今天柳生站在她的立场告诉她把自己卧室的要是冒失地忘在他那里是件危险的事,她才想起来自打来到这个世界,她似乎从来没有考虑那个正牌丫头心思。   从城堡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一下落下云端成为无处可归的孤儿,那样的落差的确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承受住的。荒唐就荒唐吧,她不爱换立场思考,自然就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如果那天醒来,你还是你,你会选择以怎样的方式去活?   啊,是个头疼的问题啊。   洗漱台上的项圈刻着充满神秘色彩的花纹,就像是非法分子从古埃及挖出来的古董一样。伸手佩戴起项圈,恰好把那狰狞的伤疤遮掩住。   看来这个夏天,她就要带着这个在她眼里和狗链差不多的东西了。      ☆、第四章 立海大那团海带   修长、白皙却怎么着都像是来劫色的手臂准确无误地打在了某正整理东西的人肩膀上,随之而来的,是痞气十足的声音:“噗哩,搭档啊听说你找到房子住了?”   面不改色地扔掉仁王那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狐狸爪,柳生继续整理网球袋:“嗯。”   “啧,还真是无情呢,才多久没见搭档你就抛弃我了……”揉着自己的爪子,仁王小媳妇状态道,“对了,房子怎么样,房东凶不凶?”   房东?其实柳生怀疑仁王是看过《功夫之王》后对房东这个职业产生了偏见,不是谁家房东都是包租婆那副模样的。   “房子很安静也很漂亮,至于房东……除了交流有点麻烦之外都没问题。”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汐言带着浅浅微笑说着可以随时用闹羊花放倒自己的场景,柳生眼里划过笑意,手指扶了扶眼镜。   一旁仁王斜长的眸子微微一挑,挂起他独家的痞子微笑:“交流有问题是肯定的嘛,毕竟你一青春好少年和一个中年欧巴桑有什么可谈论的……但是亲爱的搭档真的就只有这些吗?我似乎记得如果你想掩饰什么的时候,可是会习惯性地推推你那副怎么也不可能掉下来的眼镜哦。”   如果可以,柳生真的很想告诉汐言把闹羊花分他点儿吧,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立马把眼前这个笑得花枝乱颤的搭档放倒。   决心不理会这人的绅士拿出自己的网球拍往球场上走去,仁王一看这架势,无奈地撇撇嘴,也夹起网球拍慢悠悠晃向球场:“不说就不说嘛,你等等我啊。”   而此时,仁王口中那位“中年欧巴桑”,也就是背着本日文初级教材咋东京晃悠的汐言面临着一大难题。   她知道她最近很背,不然就不用站在日本这地界了,但是,麻烦老天爷你不要这么整她好不好,背也要有个限度嘛。   汐言坐在东京某蛋糕店里,手臂撑着脑袋看着蛋糕店外路过的人们。   习惯了苦涩药味的汐言对甜食很不感冒,所以别说是吃,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至于坐在蛋糕店里的原因,就要归结于汐言对面那个毫无形象地吃着蛋糕的人。放眼望去,一团要多凌乱有多凌乱的墨绿头发,除了立海大特产红烧小海带的主角切原赤也不敢作第二人想。   又至于会面对这只海带的原因,那就要归结到两个小以前了。   认识到语言这门学科,学来不只是为了天天向上那么简单的汐言,在某英文网站上找到了东京一个专门为外国友人开设的日文补习班,然后就背着书包拿着地图来东京做她的乖学生来了。   学习完一黑板弯弯曲曲要么像蝌蚪要么像海带东西的汐言,准备到车站坐车回家时,眼前又出现了一团海带,正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幻觉的她再次听到了那纠结的日文。   海带是不会说话的,就算她出现幻觉也不至于傻到那种地步,所以认清了眼前这生物是人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这个事实之后汐言再次打量眼前这人。不打量不要紧,一打量,汐言就真的很想催眠自己眼前这个真的是幻觉,然后秉信自己是哑巴是聋子是瞎子,我啥也看不见啥也听不到啥也说不出,无视掉眼前的东西上车回家。   这里是东京而立海大在神奈川,切原身边没跟着其他人,他还一脸猴急,综上所述就可以得出这孩子迷路中。迷路了就肯定要找人问路回去呗,很不幸的是,汐言就是这孩子问路的对象。   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但似乎这根海带像是认定了啥似的,笃定地跟着自己走,还估计是因为有些生气和急切,神态眉飞色舞的说着她依旧听不懂的日文。她才刚刚把发音学完,听不懂你那正宗的关东腔,不管你再怎么急,再怎么眉飞色舞她也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汐言十分郁闷,你说你这倒霉孩子,有没有仔细看过她这张欧美风的脸啊?没事你找个外国人问啥路!   汐言不是没想过在大街上找张纸用英文打发走这倒霉孩子,只要联想到他的英文水准,估计写了也没用。你说跑吧,这丫头的身体状况真的是一塌糊涂,先不说跑不跑得过那位海带仁兄与否,要真这么一剧烈运动哮喘病犯了才真的悲剧了。   不只是汐言郁闷,切原也很郁闷。   今天是立海大网球部开学前一周的惯例训练,虽说前辈们都升上了高中,但那些高中生还没他厉害,所以还没正式入学就已经成功入主高中网球部正副部长的幸村和真田决定把他这还在国中奋斗的苦命娃也抓来训练。   于是他就带着倦意坐上了去体育馆的车,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就站在东京的土地上了。他知道该立马打电话给前辈们交待他迷路了的事实然后听从指挥坐车回去,但是他手机悲剧地没电了。   有着多次惨烈教训的小海带深知“迷路了就要呆在原地不要乱走”这个一般都是妈妈桑嘱咐幼稚园小朋友的道理,就那么迷茫地徘徊在车站。   他记得立海大那尊狐仙,仁王雅治曾经告诉过他:“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不能自己解决的话,可以去找漂亮的女孩子帮忙哦,漂亮的女孩子一般都很好心和聪明。”   于是就琢磨着找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帮忙让他回去,压根忘了仁王告诉他这句话的日期,不多不少,刚好四一。然后这海带就看见了人群中出众的汐言,有着西方血统的她皮肤的白皙是日本人所比不上的,另外她的身高也够鹤立,在这茫茫人海中,迷途的海带一眼就相中了她……   “那个,你知道神奈川某某体育馆怎么走吗?”小海带努力回想着某日有幸看到冰帝那个叫忍足的询问某女孩子时的场景,刻意模仿着语气,似乎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那种行为的专业名字叫作搭讪。   接着,他就被汐言彻底地无视了。   以他的脾气他早该爆发,但是不论他语气有多不爽,那个女孩子还是自己走自己的,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然后他就彻底蔫儿了,在红眼状态外的他不管看上去多凶都是个纸老虎,所以才在社团里被一群无良前辈们耍得团团转。   汐言的衣角被轻轻一拉,疑惑地回头,就看见某海带委屈的眼神,转身想走,衣角再次被拉住。这算什么?海带撒娇?往旁边的店铺看去,汐言立马明白这家伙是饿了。   别说,切原这家伙平时凶神恶煞,人自有自的萌点。现在这家伙站在蛋糕店死活不肯走也死活不让汐言走,猫眼眨巴眨巴要再来条尾巴就跟当初医院那群小屁孩儿有得一拼了。   卅……算了,反正她最近很背。   像是妈妈领着嘴馋的孩子来吃蛋糕一样,汐言把切原领进了蛋糕店。   她回去是没问题,有地图啥地方她不敢走?但是这家伙不一样,估计地图那种东西他还不知道该怎么看,就算要送他回去汐言连个目的地都没有。你看不懂她写字,她也听不懂你说话,这下子该怎么办啊……无奈之下,汐言只好拨通了柳生的电话。   正听着真田大气凛然地说着“我们立海大没有死角!”的柳生,发现袋子里的手机开始震动,刚想挂掉却发现来电显示上赫然写着“洛伊斯”三个字,眉头有些不自觉地皱起来。   汐言不会说话,自然不可能给他打电话,一定是遇到什么事了!   破天荒地,柳生向幸村示意出去接电话。恰逢真田讲完,立海大的人开始骚动起来。   仁王玩着自己的小辫子,勾起神秘的微笑,柳生这家伙果然有事瞒着他。   确定电话接通之后,汐言干脆地将电话递给对面的切原。   “诶?!给我吗?”疑惑地接过电话,上面显示着他看不懂的文字,“喂?柳生学长!”   当柳生再次回到体育馆时,众人眼神中摆明了两个字:坦白。幸村微笑着表达众人的好奇:“能让你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的事,我们都很好奇呢。”   依旧那么云淡风轻地收好手机,柳生说:“切原那家伙迷路到了东京。”   “他手机不是关机了吗?”   叹口气,说实话柳生到现在也没很明白为什么这两个无法交流的人会在一起:“切原借的别人的手机,那个人我刚好认识。”   半小时以后,柳生、切原、汐言坐在了通往神奈川的新干线上。   听完柳生的解释之后,切原惊讶地看向汐言:“这么说,你是外国人?!”淡淡扫了一眼惊讶的海带,汐言实在是无语,是啊她是外国人,不论是灵魂还是身份……而且你这孩子对于人类的外部特征反应还真是迟钝啊。   “哈,原来你不理我是因为听不懂啊,我就说嘛,仁王前辈教的怎么可能没用嘛,芭啦芭啦……”只能说切原你这孩子要么是单纯过头,要么就是少根筋,一五一十地用自言自语方式把仁王教育的找漂亮女孩帮忙的事全给吐了出来。   他说什么汐言没听懂,但是有人听懂了。柳生相当自然地用手指推了推眼镜,在心里默默决定明天的训练不让某狐狸好过。      ☆、第五章 为了这糟糕的身子骨   生病这种事,无非就是病毒感染,导致代谢紊乱,或者说是外物入侵导致体内阴阳失衡。   吃点药,严重点儿再挨几针就没事了。对于汐言,虽然生病这事她很熟——几乎每天和病号打交道,但她那百病不侵的身子骨病毒是从来不会光临的。她还是她,身子骨却彻彻底底给换了。百病不侵的事迹也只能成为历史,而且还是另一个世界的历史。   大概是昨天在太阳下晒了这么久之后,屈服在切原的眼神下到蛋糕店里一坐,就被里面的空调给害了,她现在的这幅身子可经不起所谓的冷热交替啊。   所以当柳生背着网球袋准备去训练的时候,就看见汐言病怏怏地楼上下来吃早餐。   汐言的身体情况怎么样他是不清楚,但鉴于第一次见面就在医院,柳生是不认为能好到哪里去的。生活在一起,柳生知道汐言的作息很有规律,饮食也是绝对的营养健康,那这病因的唯一解释就是因为切原那小子了。想到这里,柳生把网球袋放到一边,打开冰箱主动帮汐言温牛奶。   而汐言干脆就乖乖缩在沙发上,她骨子里是有傲气,却也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别人对她好她干嘛吃饱了撑着装矜持不要啊,人情债那种事都是浮云,大不了你挂了之后我送你两束花,就啥都两清了。   “要不要今天请假?我可以给柳的姐姐打电话。”柳生把牛奶递给汐言,坐到了汐言对面。   昨天切原回去讲述完他迷路的始末之后,汐言在立海大众人眼里就定为为了柳生的外国友人,没人去问柳生怎么认识的,虽然他们是死党队友,但还不至于连交个朋友都要打听清楚起因结果。   为了表示谢意歉意,柳出面还了这个人情债。传给了柳生一份日本最有名的语言学习机构简介,并表示自己可以拜托在神奈川分部上班的姐姐亲自教汐言。以汐言的性子自然是欣然答应,她的语言天赋很棒,即使缺少口语练习接纳的速度也快得惊人,如果再有个好老师那就更事半功倍了。   不得不说汐言的状态的确不妙,白皙的脸上没有光彩,眼睛下有一圈淡淡的乌青,嘴唇也有些干裂。呼吸有些不顺畅不说,汐言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这就是生病的滋味吗?把牛奶捧在手上,汐言摇头表示拒绝,虽然身体有点吃不消,但要是意志也跟着病了才真的麻烦了。   打发走柳生,安安静静窝在沙发上把牛奶喝完,再弄了点儿糕点把温饱问题解决后汐言就晃悠晃悠地晃悠到了上课的地方,开始老实听课。   如果不提前给她说明,她还真没看出来这位热情大咧的老师是柳的姐姐。一进门,就看见一位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踩着目测起来起码八公分高跟鞋的女士坐在讲台上玩着PSP,乍一眼看上去,这人就和学校里的不良少女似的。   察觉到有人进来,柳家姐姐一回头看见咱们的女主就立马扔掉PSP,热情地把汐言同学带到位置上,然后开始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汐言那张脸:“哎呀小美女你还真是漂亮,不过似乎今天状态不佳哦~放心,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姐姐讲课会很容易懂的,那我们就开始咯。”   柳家姐姐也有一头棕色的短发,随意搭在肩上,五官和柳一样都很精致,但这样的性子,和柳莲二那副我是半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格差了不知道多远,果然,DNA是个神奇的东西。   无法否定的是柳家姐姐上课的风采还真是耀眼,汐言学得很快她自然就教得很快,一堂课下来几乎学了其他人三堂课的内容。   “小美女很有天赋哦,对我胃口,我很喜欢你!不过姐姐我现在有约会,先走一步咯。”撂下这句话之后,柳家姐姐就在汐言无语地目光下洋气地背着路易威登的皮包伴随着高跟鞋塔塔的声音离开。   然后,汐言打着遮阳伞晃悠到了中华街,找了家药铺进去之后再晃悠回了家。   训练完毕的柳生刚打开门,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但绝对不好闻,这味道似乎是从厨房传来的,放下网球袋便到厨房去一探究竟。   灶台上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坛子摆了一列,而汐言则围着这些坛子忙得团团转,往这个坛子里加点儿东西,又去看看那个坛子好了没有。   “你在干嘛?”走进这间烟雾缭绕的厨房,柳生问。   听到声音,汐言从一堆坛子里抬头,看了一眼柳生之后相当淡定地回答:“我在弄闹羊花啊,还有五秒估计你就该倒下了。”   眼镜下的双眼不由得一跳,柳生下意识往后面退了一步,他是真的去查过书,汐言口中的闹羊花不是忽悠人的,是实实在在的蒙汗药,书上说这味药要么放在酒里,要么就要和沸水一同使用,汐言这架势……   “骗你的。这些都是普通的中药,我熬来治病的。”对于柳生的反应汐言相当满意,愉悦地送给柳生一个微笑。   即便是汐言现在看上去有些憔悴,但那个笑容很漂亮很真,他和幸村当了三年队友,那个每天笑啊笑啊看得他们都快面部抽经的队长的笑容其实是有区别的,什么时候的笑容是敷衍的,什么时候的笑容是真实的,在幸村的“调教”下立海大一部分人对鉴别微笑这种事可以说已经得心应手。   汐言平时也比较爱笑,给人的感觉会很柔和,就像水一样。那些笑容虽然称不上伪装但柳生总觉得不是百分之百的真实,而刚刚那个笑容,是完完全全的真实。以至于柳生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相当愉悦地帮起汐言的忙来,这人啊……总会有那么些日子是稀里糊涂的。   接下来的三天里,不论是柳生起床做早餐也好,下午来厨房拿水果也好,总会看见灶台上一个奇怪的坛子冒着白烟。柳生知道那个叫作中药,是一门博大精深的医术,不仅治病还可以调养身子,可以说药性温和却也能药到病除。   这三天里,家里都充斥着苦涩的药味,连带的在柳生训练的时候,柳拿着笔记本过来询问他是不是病了。   其实熬药还好,让人惊悚的是某天柳生回家的时候看见汐言坐在沙发上边看着日文教学的录影带,边怡然自得地往自己手臂上扎针,如果说他们家不是开医院的,又或者说如果他不懂那叫针灸的话,他真的会被吓倒。   汐言端着一碗黑色的汤汁叹着气,曾经她喝药的目的是为了固本培元,要么就是一时兴起找到新的药材去效仿神农尝百草,现在倒好,居然喝着中药来治病了。   啊对了,今天家里的药材似乎用完了啊,明天要再去趟中华街了……一切都为了她这糟糕的身子骨o(︶︿︶)o 啊……      ☆、第六章 满地都是有钱娃   客观来说汐言的穿越日子过得还是挺舒坦的。   有饱饭吃有大房子住,长了张漂亮的混血脸兜里还有大把大把钞票,除了没爹没娘身体不好脖子上有道疤之外,她还真没啥抱怨的。   那悲剧的语言不通问题也在柳家姐姐的倾情教导下烟消云散,在家已经可以和柳生用日文交流了,据悉,柳莲二在汐言上课的第二天就接到自家老姐的亲情电话,下达指示“你要把那外国小美女给忽悠回家,你姐我就不把你当年的女装照给别人看。”   当然,忽悠回家那种事是不可能的,柳莲二和汐言连个照面都没打过,汐言是怎样怎样漂亮也就只听过那个缺心眼的学弟和自家疯癫老姐说过。而且柳生当时出去接电话的表情柳可是看得一清二楚,要真么啥他还真不信。   不知不觉中暑假就这么没了,学生们从啥地狱来就还得回啥地狱去,而咱们的汐言很干脆地把医院证明往冰帝一送,心安理得地请了长假。   于是柳生就有那么点儿郁闷了。汐言那怡然自得的日子和他在学校受罪的日子这么一比较,纵然他定力再好,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儿落差感,毕竟不是谁都有云雀恭弥那种爱校精神。   只是这好日子再舒坦也还是有个头,某天正当汐言掐着表炖着锅里的大补药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翻开一看来信人就是那开学快一个月却素未谋面的班主任:“洛伊斯?汐言同学,请于三天之内返校并参加本次学月阶段测试。”   啧,这班主任当的,干嘛这么敬职敬责,让我逍遥几天也没见得你么家着火啊。无奈地撇撇嘴,汐言只好认命地选择去东京那破学校上课。   大清早就被闹钟吵醒,汐言揉揉自己困倦的眼睛起床熟悉,她独家的健康生活方式包括早睡但绝对不包括早起。   养了快半个月,其实她已经可以发出细微的声音了,但说话还成问题,只是那条疤……还是一样的难看啊。已经是习惯地将项圈戴上,汐言换上了冰帝的校服,除了裙子有点儿短得过分之外都还好。倒不是汐言不敢秀身材,上天既然给了正牌丫头这双长腿,那她这盗版妞就敢秀。   不过……穿这裙子好冷……   身体状况是要好多了,但是这底子太差养起来还是要花费些时日,所以即便这大夏天的汐言在家不仅不会开空调,反而穿着长袖长裤,这幅身体,她真的伤不起。   下楼时刚好看见柳生从外面晨练回家,打了一个招呼之后汐言装好自己的早餐午餐就姗姗离开。   那丫头终于去上学了啊……柳生不曾过问过汐言的私事,所以对于她不去上学的事他也是迷茫状态。只不过那身校服,好像是冰帝的啊。推了推眼镜,柳生心底莫名划过失望。   她还真做回高中生了,看着那个高一A组的班牌,汐言缓缓叹了口气。她的班主任是个一丝不苟一板一眼的中年大叔,且也是个面瘫,看着他面无表情地领着她到了班级门口,面无表情地告诉全班那位由于身体原因缺席了一个月课程的同学回来了。   缺席了一个月课程?听得她着实冒汗,她旷课这么久了啊……顶着全班瞩目站到了讲台上,在黑板上用英文刷刷写下自己的名字,汐言将粉笔放下,班主任便出面解释:“洛伊斯同学刚从英国回来,所以日文还不是很娴熟。”   凡事给自己留一手,这是汐言上辈子活了二十几年的经验,她日文是啥问题都没了,只是托这嗓子的福,会不会她反正说不出来,所以情况向校长说明之后某秃顶校长干脆地大笔一挥下达命令给汐言的各位任课老师要多关照汐言的特殊情况,倒不是校长有多开明,只是当初给汐言办理入学手续的大叔用的是帕特里夏家族的印章,这后台够硬校长他惹不起,压根不知道她现在只是个落难公主。   然后汐言就这么沉默地过了一上午,除了日本史她会听课之外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了向窗外张望上,外面是啥都没有,但是经过了中国长达十几年的填鸭式教育,要她再来一次还真受不了。   这破学校修这么大干嘛啊,独自提着自己的午饭,汐言拿着地图寻找着可以用餐的地方。不得不说冰帝是个钱堆出来的地方,就好比这校门,谁会没事把学校名字给弄这么大还烫金啊?   遍地都是有钱家的娃啊,路易威登、香奈儿、芭芭拉……从身边走过的那群人背的包包都是这类世界名牌,擦肩而过时还闻到不同的昂贵香气。这里果然和传闻一样是有钱人待的地方,不适合她这外面是落难公主里面是艰苦朴素华夏妞的人生存,汐言揉揉自己有些不适的鼻子,拐弯上了天台。   推开天台的门,有人?真是不幸运啊。汐言刚准备把门关上离开,却听见一个宛如大提琴般低沉婉转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就这么走了?还真是没礼貌啊。”   这个好听的声音说出来的话的确不怎么好听,这天台又不是你家的,我不就打扰你几秒钟至于吗?汐言叹口气转身回头,然后……立马后悔,好吧她错了,这天台是你家的,这学校都是你家的。   不偏不差,她打扰的人刚好是冰帝网球部的人,而且这说话的人还是管事的迹部景吾。她算是背到底了,来冰帝最不想招惹的人今天就全打了个照面。   汐言用口型做了个对不起的口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边祈祷着这些人不会认识自己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笑话,这要是被那群喷着香奈儿香水的千金们知道她就没清静日子过了,她没这个打算在自己的高中生涯留下灿烂的一笔。   “迹部这不像你哦,虽然她的确很漂亮。”忍足怡然地往嘴里送饭,一句话戳住迹部的可疑举动。   丝毫不理会忍足的调侃,迹部皱着眉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就在忍足认为自己的话不会有回音的时候,迹部却突然开口:“我觉得……我认识那个女孩子。”   洛伊斯?汐言?名字他是没记忆了,但是那张脸,当汐言一站到讲台上他就觉得似曾相识,还有刚才那股傲劲,好熟悉……   如果说汐言知道迹部在想什么的话一定会被郁闷得内出血,傲劲?!她只是纯粹地不想让那群很容易给别人带来麻烦的人记住自己的样子而已,如果您大爷非要这么想那再来一次她一定会满脸堆笑地告诉您对不起她错了,中文日文英文挨个儿来都没问题。   可惜事与愿违,迹部景吾不仅记住了汐言,还扯出了一段在汐言看来相当可怕的记忆。   当下午的课开始时,汐言就彻底陷入了绝望当中,她发现她悲剧地和迹部一个班,名字写得清清楚楚他是铁定看见了,现在就只能奢望他把这档子事忘了,当然这只是奢望,因为整整一个下午她都可以感觉得到她斜后方那两道目光就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没走过。   好了,她这下子可以出名了……   果然上学是件讨厌的事,在这满地都是有钱娃且这有钱娃还很危险的地方上学就已经无法被讨厌诠释了。      ☆、第七章 突发事件   试问,要比考试哪个国家的孩子能考过中国娃?   汐言就是个土生土长的中国妞,且这中国妞还是经过中考高考本科硕士博士这一系列要人命的试炼后活出来的高材生,所以那小小的学月阶段测试对她完全构不成威胁。   校长是点名要求多关照汐言的,但这一关照就在老师中掀起了一阵风波。   除了日本史她是真的有些迷茫之外,汐言的所有学科包括从来没去听过的选修法语课她全部都是优秀,这分数不约而同地刚擦过优秀的分数线,对此,汐言的反应是:啊,好巧,真幸运。   她是这样反应了,但并不代表老师会这么想,你当他们智商都是嘛?她的任课老师都知道这丫头是没听课的,念在有校长的指示和她特殊的国际,他们就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现在倒好,这丫头明目张胆地摆出这成绩,他们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说生气吧,人家所有科目都是优秀你生嘛气?不生气吧,看着她神游的状态总感觉这丫头在耍人。总之,这场考试风波在班主任面无表情内心咬牙地告诉汐言:“洛伊斯同学你的成绩很不错,请继续努力。”后就这么了了结束。   然后,汐言再次病例一递,得到了一个星期假期。对此连校长也无话可说,人家原因够足成绩够好后台够硬,他能说啥?   于是乎汐言又过上了在柳生看来有些懒散的日子。   不过好在她最近还是有点儿长进,会在熬药的时候翻翻日本史的教科书,会在吃完晚餐后到外面去散散步,不再是每天窝在房子里等待发酵的状态。   “柳生副会长,这次的报告麻烦你现在交上来。”柳生习惯性地一推眼镜,似乎他的报告忘在书房了啊……   望向门口那个人,是现任学生会干事,也可是说是上任学生会风纪委员长,三天前被他这个进入高中一个月的新生踢下台,其实他真的不是故意的,谁叫学生会的选举方式是全校投票,碍着入学半年内不可以竞选学生会长的规定,副会长、文书、风纪委员长这些高位就被立海大网球部三巨头加上他柳生比吕士给霸占了,人气高不是他们的错啊。   可是有人就不这么想,小肚鸡肠嘛,这种品质门口那位仁兄就刚好有。他心里很难接受这个被一新生踢下台的事实,明的他是来不了,不光因为柳生庞大的后援团还有那个叫作官大一级压死人的真理,但是保不准来暗的。抓着柳生某个过错死咬住不放这种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嘛,圣人都会犯错,何况他只是个绅士而已。柳生合上书本,抬头望向门口那位仁兄:“报告今天开会的时候我会交上来的,不用你费心了。”   反正那人对自己没啥好感可言,柳生就不介意这关系再僵些。   话是摆明面上了,可那份报告安安静静躺书房桌子上总不可能自己走过来吧,他是个全校公认的好学生,像汐言光明正大旷课回家拿东西那种事他做不出来,万般无奈下只好播通了旷课在家的汐言的电话。   如果是别人汐言肯定立马拒绝,但提出请求的是柳生,这面子就不好驳回去了,毕竟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种事还是帮吧。问清楚柳生什么时候需要这份文件后,汐言继续泡自己的药浴。   然后,柳生便安心地上完了整个下午的课,丝毫不着急汐言为啥还不来。从汐言的成绩单他就可以知道她是纯粹的擦边党,凡事抵着底线来,不会迟也不会早,反正就是不亏了自己也绝不让人抓住把柄。   打着遮阳伞,汐言慢悠悠走在去立海大的路上,经过了半小时的龟速移动终于看到了立海大的大门。校门还是立海大的比较有爱,汐言不禁想起冰帝那镀金校门汗颜道。   在门口写好登记后,汐言晃悠进了立海大。   恰逢放学时间,汐言自然是受到来来往往的学生们的目光洗礼,所以说模样太过俊俏也是罪过……   东西送到哪里?——汐言   站在原地不动就好,我过来拿。——柳生比吕士   学校来了个外国人已经够稀奇了,这外国人要还是个美型的消息就可以到处飞了,连柳生下楼的时候都可以听到众人在议论纷纷。   要说环境立海大虽然比不上冰帝,但却能让人静心,坐在大树下惬意地享受日光浴,汐言已经萌生了转学的念头,比起冰帝那种类繁多让她晕眩的昂贵香气她更愿意到这里感受大地是啥味道。   柳生脚步微微一滞,阳光穿过繁密的枝叶留下的点点光斑晒在汐言白皙姣好的脸上,让他不自觉回想起第一次看见汐言的场景——小孩子们安静地围坐在她身边,即使一言不发也可以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   “等很久了吗?”头顶上响起温柔的声音,汐言抬头便有一瓶矿泉水递过来,摇摇头,拧开了瓶盖开始补充碳水化合物。   把报告书给了柳生之后见他还不走,汐言开始打发人:“你去开会吧。”   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柳生问:“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得到汐言点头首肯之后开始建议汐言的去处:“到图书馆去吧,我在那里看到过《千金翼方》的中文版。”   和柳生走在一起这瞩目率就由一百直接飙升到了两百,跟着柳生到了图书馆,汐言就像个孩子一样被柳生带到合适的位子坐下,等着柳生把书放在自己面前,嘱咐好自己不要乱走动之后这人才掐着时间迅速返回会议室开会。   这在旁人看来是想都想不到的待遇放汐言脑瓜里,就只得了个果然是绅士啊的感想。   夏日午后,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看书,在淡金色长发尾部随意束了一条丝带让它整齐地垂在右肩上,汐言浑身散发着令人安宁的气质,就连图书馆负责登记的大叔都觉得原本就安静的图书馆今天更加安静。   “那个……这位同学……你和柳生同学……你们……”女孩子断断续续语无伦次的话语轻轻响在汐言耳边。   啧,忘了柳生这家伙也是个人气爆棚的家伙啊,本来她该在家舒坦地过她的懒散日子,现在好了,还要应付纯情小女生,她冤啊(┬_┬)……她其实就是个来跑腿儿的,过了今天就可以成为立海大校史上一个来打酱油的人而已,所以拜托同学你的手指头不要再继续搅了好不好?   窗边没由来地一阵风吹来,桌上的书页不安分地翻动不知停留在了哪里,莫名的馨香钻入汐言的鼻子,美好的芬芳却让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这个是花粉?!   该死的,她竟然犯了这样的失误!   霎时,汐言脸上并不多的红润顿时消失,像是有大石块压在自己胸口一样,连呼吸都成了问题。本能地起立希望离开这个通风口,耳边嗡地响起鸣音,人也开始晕眩。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汐言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希望可以拜托这样难受的感觉。细细密密的汗珠出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随着脸颊滑落。   她竟然忘了,忘了这丫头的哮喘病,她的哮喘是发作性的,牛奶、羽毛甚至是香水她都没事,唯独对花粉过敏,该死的她今天没带药啊……   大口大口地喘气,还带上了咳嗽,可依旧摆脱不了快窒息的感觉。不行……不可以继续这样,要揉按风池、膻中穴,要放松……   “汐言!汐言!”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谁在叫她……一股莫名的安心感涌了上来,向疲倦妥协之后,汐言便彻底晕了过去。   ☆、第八章 之后   他柳生比吕士今天是彻底慌了。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温不火的性子是很少出现慌乱的,但只是很少,不是没有。   整个会议上都看着那位催他报告的学生会干事脸上精彩的表情,他是以为柳生拿不出报告的,可要是就这么轻易让他给抓住把柄那柳生就不是柳生了。   所以当会议结束后柳生怀着相当愉悦的心情和要去借书的柳莲二向图书馆走去,刚到门口,便听到安静的图书馆有些骚动。和柳对视一眼,彼此眼里传达着疑惑之后,柳生刚准备上楼找汐言,擦肩而过的人之间的谈话却让他立马变了脸色。   “没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得了那种要命的病。”   “我刚刚借书的时候偷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是宝蓝色的诶,好稀奇的瞳色。”   “笨蛋,她要么是外国人要么就是混血儿,西方人的眼睛是蓝色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那个病是哮喘吧,看上去好恐怖哦……”   两个女孩子的对话,柳生和柳都听得一清二楚。漂亮的女孩子,宝蓝色的眼睛,混血儿,那是汐言!要命的病?哮喘?   “柳生你要不要……”没等柳的话说完,从来以绅士著称的柳生就不顾是否礼貌地横冲直撞上了二楼,拨开围成一团的人群,冲到了汐言面前。   汐言是个他看不透的女孩子,可以说她的性格有些古怪,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她。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可以让闹腾的小孩子自愿静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可以放心让陌生异性和自己住在一起的女孩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懒散却懒散得有些可爱的女孩子。   她展示出来的样子,越发让柳生觉得她是个带着秘密的女孩,他也乐于去感受汐言的不同,然而现在他有些后悔,该死的,他为什么要让她来送报告啊!   苍白的脸色是她上次生病时无法比较的,紧紧抓着衣服的手,开始没有焦点的眼睛,看得柳生胆颤心惊。   一把抱住汐言,柳生心里的恐慌就和当初幸村病发时一模一样,感觉她好像就要离开自己,如果不抓住就真的没有机会抓住了。无论怎么喊她都没办法恢复意识,就只能看着汐言在自己怀里晕过去。柳生平日精密的思维一瞬间罢工,不知道接下来该做出什么反应。   送医务室。   在柳的提醒下,柳生抱着汐言冲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年轻的美女医生拿着手中的喷雾往汐言嘴里摁两下,膻中穴一掐,便潇洒地走到一边坐下继续看她的娱乐杂志:“这漂亮丫头也是,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居然包里没有带药,不想要命的话很可惜她那张脸诶。还有比吕士你这小子也是,把女朋友一个人放图书馆你还真是放心。”   好吧,这校医和他很熟,不光因为网球部的人经常受伤到这儿来报道包扎,还有这美女姐姐是他家医院副院长的女儿,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她爹吵翻了舍弃众多多金岗位跑到这学校里面当个校医。   “咳咳……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打断了柳生想出口的话,快速走到汐言病床边,看着那双漂亮的宝蓝色眼睛重新睁开,柳生心里的大石头才终于落地:“有没有感觉好点儿?还有哪里不舒服?”   汐言摇头,一分钟以后,在柳生惊愕的目光下再次晕了过去。   柳生望向美女校医,得到正专注于八卦新闻的某人头也不回的解释:“她那是累的,这丫头身体底子太薄,哮喘病发作之后这么一折腾,是该好好睡一觉,现在送她回家吧。让她家人注意晚上和早上她的情况,她的哮喘虽然看上去是发作性的,但因为今天的刺激难免会重新发作。”   站在汐言的房间门口,柳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女孩子的房间他本来是不该进去的,可是这丫头怎么喊都醒不来啊……怀里的汐言睡得很香,身上散发着淡淡清香,真的是困了啊。   犹豫再三,柳生还是打开了门,客房都还没有收拾,总不能让汐言睡沙发吧。   房间是柳生意想不到的简洁,写字台,书架,衣柜。没有多余的东西,除了墙纸是浅绿色的之外,汐言的房间几乎可以说是和柳生的一模一样。他一直以为女孩子的房间应该是堆满了娃娃或者说色调应该五彩缤纷,比如他有些疯癫但却很可爱的妹妹的房间,满屋子都是粉色,满屋子都是各种毛绒娃娃。   把汐言轻轻放在床上给她掖好被子,柳生去简单打理了一下之后,便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汐言床边。   记得提醒她的家人注意她的情况。   他记得是记得,可是家人……她似乎从来没有提到过她的父母或者家人,住在一起两个多月柳生甚至没看到过她去接收什么包裹,而且让他一直疑惑的是,就算汐言有足够大的胆子和他住在一起,但她父母不会说什么吗?   不会说话,所以不与人交流,身体不好,所以不爱出门。总感觉她是把自己严严实实地给裹在伪装里,无论怎么样也不愿意出来。   汐言的睡相其实不好,被子裹在一起,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仔细看的话她的眉是皱着的,做噩梦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柳生伸手,轻轻地抚平汐言皱着的眉头,一直温柔地看着她,随着夜色降临。   好冷。   汐言翻了个身,让被子将自己捂得更严实。缓缓睁开眼睛,这里是她房间,有专属的药香味,可她怎么回来的?难道……是柳生?   眼睛扫向四周,定格在床边的一处。如果说不是窗帘大开有月光的话,她一定会尖叫出来,虽然能不能叫出声来还是个问题。凭借着月光,她看清楚了那个床边的人是柳生比吕士。   手中的书停在了某一页,头微微下垂像是在看书一样,他应该睡着了,尽管他现在还是坐得那么直。   或许是因为汐言被子的窸窣声,柳生也从睡梦中行了过来。   “你醒了啊,抱歉我其实不该进你的房间,但是医生说要注意你晚上和早晨的情况,所以……失礼了。”没干别的,柳生在汐言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他进人闺房道歉。   也就是说,你在她床边就一直这么坐着,等着她醒过来。   长发随着窗外吹来的风飘动,宝蓝色的眼睛也因为月光泛起光芒,汐言身子微微一颤,陈封了很久的记忆再次划过她的脑海,就算他只是遵循一个绅士或者一个朋友该做的事,但是她还是遇到了,遇到了那个人口中所说,自己曾经憧憬过的那样的人。      ☆、第九章 奇怪的老头儿   总会有这么些人是蛮不讲理的。   这是今天汐言出门的时候听见街上某欧巴桑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话,原来不仅是在中国,日本也会有这种名为“骂街”的举动。   她今天的任务是去市民图书馆借原文书,然后回来抽时间翻译成中文,帕特里夏家给的钱够多,但是经过最近一段时间的生活后汐言才发现这具身体是个无底洞,要补的该养的地方太多,每个月生活费虽然足够支付,但当初那位面瘫大叔传达的意思肯定是有一定期限。都被扔出来了,她是不幻想这辈子靠着帕特里夏家能过活,估计成年之后那张VIP就不会再有源源不断的银子往里打了。   所以凡事先备着,就算哪天帕特里夏家要断她口粮她也不至于沿街乞讨。   柳家姐姐热心地联系了一个出版社,商讨这块东西由她全权代理,汐言只要负责按时完工就行了。   唔,没水了。   习惯性地拿起一旁的水杯,却发现里面除了空气就啥都没有,果然……被人伺候得太舒适不好啊。   或许是因为含着歉意,汐言上次哮喘病发之后,柳生整个人就像是从绅士转身一边成为保姆一样,对照顾汐言这档子事儿特别上心,就拿简单的来说,只要他在家,汐言水杯里就从来没空过。   起身到图书馆的休息区去接水,刚看着水位线漫过500毫升,汐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骚动。   有人晕倒了。   从那些人杂乱的喊声中汐言得出结论。然后汐言开始郁闷了,你说看见有人晕倒你不知道打医院电话啊,在这儿喊什么喊。上次她病发的时候也是这种情况,一大群高中生在旁边嚷嚷过去磨叽过来就是没一人喊救护车,她要真就这么被磨叽去阎王那里估计怎么着都不会瞑目,念在对方都是未成年人她不计较,但眼前这些人怎么看怎么都脱离青春期好久好久了,连这点儿意识都没有?!   她是不太爱管事,但作为一个医者,她不可能见死不救。   推开人群,倒在地上的是一位约摸七十几岁的老人,看这样子就是高血压犯了。好在门口那张写着“记得出门带上药和急救设施”落款为柳生比吕士的便签,今天她的包里除了喷雾之外还带了银针。   利落地将老人的身体摊平,拿起银针往各个穴位上刺入,简单的动作,成功地把要去给阎王端茶的老头儿的命给救了回来。   “谁救了我?”沙哑却相当有精神的声音,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刚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人。   众人纷纷指向正在给银针消毒的汐言,老实说他们一开始还真不相信这小丫头片子会医术,不是谁拿两根针就可以往人身上乱扎的。可是他们却被汐言的眼神所折服,专注且严肃,她所执行的事物是她所敬仰尊敬的,为了那个眼神,所有人都不敢作声,开始有一点儿相信这个顶着欧美风脸庞的孩子。   “我要收你为徒。”   老人独具特色的声音在汐言面前响起,他的眉头皱得很紧,沧桑的脸庞尽显坚定,看来不是开玩笑啊,汐言微微挑眉。既然不是开玩笑,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她刚刚救了一个有老年痴呆的人。   因为她救了你的命,所以你要收她为徒。   哪里有这么秀逗的逻辑?!   反正他是活过来了,剩下的和她没关系,汐言收好银针,背着包包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她的工作。可这位老人似乎没打算放弃,紧跟着汐言,嘴里还继续嚷嚷着要收她为徒云云。   总有那么些人是蛮不讲理的,汐言突然觉得今早那位骂街的欧巴桑说的话是多么的在理,可是她和一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头儿有嘛理可讲?   好吧,她惹不起你,她躲得起。   当初在东京和切原上演的那一出戏再次被搬上荧幕,无论汐言怎么走,这老头儿还就真跟着。纵然汐言脸皮再厚,内心再奇葩,她也受不了路人纷纷投来的目光。   这看着像跟踪的戏码,演对手戏的却是以七十多岁的老爷爷,你说一高龄老头儿没事跟踪你干嘛?所以一出狠心孙女不认年迈可怜的爷爷的定义就出现在了众路人的脑海里。   实在是受不了的汐言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相当精神的老头儿,不得不说他身体状况还是不错,刚才把脉的时候汐言就可以感觉得到,跟了她真么久,不仅没有掉队,连气喘吁吁这类情况都没有发生。老头儿一顿外套,再次重复那句快成为复读机的台词:“我要收你为徒。”   感受到汐言眼中传达出你不是神经病吧的意思,老头儿带着急切和自豪解释道:“你当我徒弟,这可是多少医学界名医想都想不来的,看在你救了我的命,证明女娃你还是有点儿医术基础和善心,我才勉为其难当你师傅的。”   那拜托您快去找那些正想着的医学界名医,放过她一小女娃好不好?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消受不起,免得被那些名医仇视,您该干嘛就干嘛去。真是个一点儿的不好笑的笑话。   而且对于医学,她有她的骄傲。她的傲劲藏在骨子里,平日里的懒散把它掩藏得很好,然而只是藏得很深,不代表就会被消磨。在医学上她的傲劲就可以全部显现出来。   若论医学,没有人可以传授她什么。   且不说这个世界的时间倒退了整整十几年,就算她还在她那个世界,也没有谁敢说我来教你。要不是穿越到这个鬼地方,诺贝尔奖金都是她钱柜里的,更何况现在敢说这句话的人在汐言眼里还是一痴呆症患者。   不光老年痴呆,估计这老头儿还有妄想症。   汐言有些后悔,救人她是一定会救的,可为什么不在救了人之后立马闪人,坚定自己只是过去接水顺便弄了弄快生锈的针的信念,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多好。   不经意地看见了一旁的路标,汐言干脆地一拐弯儿走向一条小路。   她的确不知道后面那位老人家的家底背景,你家儿孙没钱和良心来医治你,她洛伊斯?汐言有良心可不可以,我送你去医院,你待在里面可以天天看着名医,看谁顺眼要收徒就去找他去,不要再来吓唬她了。   就这样,汐言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医院,身后奇怪的老头儿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的变化,依然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上楼下楼,半个医院一晃悠,汐言后面就没人了,这样最好,医生护士发现他患有疾病逮他去病房,她回家等着她可爱的房客回家给她做饭。   汐言是这么想的,可是在楼梯拐角处上演得却离剧本有着十万八千里。   “老太爷您不能再到处乱走了,您这么一离开,柳生院长可是急坏了!”戴着眼镜长得相当儒雅的男子一边安抚着刚刚跟着汐言走了许久的老头儿的情绪,一边迅速指示护士给柳生院长打电话。   老头儿生气地坐在椅子上,气急败坏地指着儒雅男子的脸叫道:“你你你!害得我丢掉了一个很有天赋的徒弟!院长急坏了?别忘了我当年也是院长,我现在也急坏了!把我留下来干嘛?”   “这个……”儒雅男子额头上汗滴再落一颗,你们父子俩自己商量好的,您给忘了他还有错?“您和院长说好今天给全院各科主治医师做演讲的。”   老头儿静下来一回忆,他还真记得他答应过这档子事,可是现在那女娃也走了,多好的苗子啊!胡须一吹,老头儿挽起手臂扭过头去:“我不管了,那女娃不见了我没心情讲,除非你们给我找到那个女娃,不然让那不孝子自己搞定!”   “老太爷您……这不大好吧……”   “你还不去找!”   “是是是。”   而此时让整个神奈川的医院上层一片混乱的女娃汐言同学,却在家心安理得地窝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等着到饭点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掀起的轩然大波。      ☆、第十章 招惹到的都是惹不起的   洛伊斯?汐言……本大爷一定会查出来你是谁的。   汐言猛地后背一凉,总觉得自己被什么人给惦记上了,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不怕那啥那啥,就怕被人惦记着。而且根据最近后背发凉的程度来看,惦记着她的那个人来头恐怕不小。   其实汐言是能猜出谁在惦记她的,那位名叫迹部景吾的大爷像是对自己很感兴趣或者说是对这正牌丫头的身份很感兴趣。可她实在不知道大爷您没事对她一外国人产生兴趣的来源,没招你没惹你的,不就是上次打搅了您的用餐地盘而已吗,大爷您霸气她知道,可您用不着这么小气吧,她发誓这辈子再也去天台晃悠了行吗?   当她挥着手绢送别她可爱的假期之后,再次回到了冰帝这块有钱人平均密度堪比中国人口密度的土地。   日子还是这样过,除了后背继续时常发凉之外一切正常。当然,仅仅对汐言而言。   “迹部少爷,属下办事不利,依然只查到这些东西。”   一大排穿着黑色西装平均海拔一米八以上的大汉笔直地站在书桌前,看着眼前的维持着一个慵懒的姿势的男人,迹部坐在自家书房,单手捂着他那颗泪痣,简单扫过放在面前的那份文件:“继续查。”   已经三个星期了,自从汐言回冰帝的那天起,迹部就下令去查汐言的背景资料,可是他引以为傲的情报部队直到现在交上来的都是些没用的信息。   痕迹抹得太干净反而不正常,如果是一般人,只要迹部想知道就可以轻松看到厚厚一摞东西,你爱盯着谁发花痴他都能知道。桌上那些苍白的文字可以直接证明在汐言背后有势力能和他迹部家相提并论,而且对方有意识地去掩盖她的资料。   他真的见过她,而且有交集,至于到底是什么……就像记忆在故意屏蔽一样,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以他大爷的性格,越是想不起来他就越是要去知道到底被卡断的记忆是啥。   “还有迹部少爷……我们发现还有另外一股势力正在介入调查洛伊斯小姐。”为首的一位黑西装大汉说。   眼角不着痕迹地一挑,还有人在调查?洛伊斯?汐言你果然不简单:“知道了,下去吧。”   “是。”   而咱们被调查的对象汐言此时正在家没心没肺地做着晚餐。原本在汐言哮喘病发作后柳生很绅士地将做饭这一工作揽了下来,虽然味道没有汐言烹调得好,但有现成的吃汐言自然愉悦地答应。   刚刚离开冰帝的时候汐言接到柳生传来的简讯,说今天晚上可能会晚点儿回来,所以温饱问题汐言只好亲自上阵。   钥匙开门的声音响起,汐言回头便看到了一脸疲惫的柳生。   “我回来了。”   本着同一屋檐下居住大家要互相有爱,汐言倒了杯水放在柳生前面。好吧她其实也想知道是什么有趣的事能把堂堂绅士弄成这副模样。   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推了推眼镜,柳生喝了一口杯里的水:“爷爷在家发脾气,说都是因为父亲让人看着他才让他丢掉了一个天赋很不错的徒弟。现在是不找到那个女孩子就不去完成全院的演讲……不论谁去劝都不听,演讲的事事先已经发出了邀请函,关乎柳生家的名誉,不找到合适的办法就真麻烦了。”   爷爷?!   天赋不错的徒弟?!   女孩子?!   汐言觉得自己已经在发凉的后背再凉一倍,浑身汗毛都快竖起来了,猛地一个激灵,寒意从发梢开始一直蔓延到了脚趾,亲娘的,她……最近都惹到些什么人啊!   一个迹部已经够她头疼了,好在那仅限于行课日,像她这种课间窝在位子上动都不动一下,三天两头无事请假,碍于身体原因不上体育课不参加社团,一放学二话不说绝对背着包回家的人只要再那么刻意回避一下,迹部景吾虽然棘手,但他那莫名其妙的华丽美学约束着他不会明目张胆地把她给逮回来,所以直到现在都平安无事。   但刚刚柳生那段话……立马把正在悬崖边晃晃悠悠的她一脚踹了下去……她前几天救了一个相当了不得的老头儿,那个在汐言眼里说着疯疯癫癫的话,嚷嚷着要收汐言为徒的老头,他不仅不是老年痴呆症患者,还是她脚下这片名为神奈川的土地上医学界的龙头老大家的太上皇。   汐言她不傻,前后这么一联系,结论就是:柳生爷爷在家发脾气,说都是因为柳生父亲让人看着他才让他跟丢了汐言这个天赋很不错的徒弟。现在要是找不到汐言就不去完成全院的演讲……不论谁去都不听,这事儿没商量,她洛伊斯?汐言必须下地狱,不然柳生家要名誉扫地唾沫淹都淹死她。   她……可以不去管这件事对吧,她明天就可以忘记是吧。   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柳生真的是累了,回到本家看见平日里严肃的爷爷闹成那样,倔脾气就跟牛似的,怎么说都没用,看来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厉害,即使让外人看笑话爷爷也要找到他。   看着柳生的倦意,汐言刚自我忽悠完毕删除的愧疚感再次出现,柳生对她没话说,就像是亲人在照顾她一样,守护生病的她,照顾身体不好的她,很多该她做的事他也都揽了下来。现在却又因为自己让他甚至他们家鸡犬不宁,不内疚那是不可能的。   “其实找到了又能怎样呢,既然一开始那个女孩子没有答应,我们找到了她也没办法勉强,爷爷真的是太固执了……抱歉让你见笑了,明天是周末我还要集训,我先上去休息了。”   她想告诉他,她就是你们找的人,可是柳生说的对,即使承认了,她也绝不会答应柳生爷爷什么。只要她活着一天,那份在医学上的傲气就还在,不可能因为带着歉意所以被驱使着去做什么。   找得到找不到她的答案都是这样,她没有那个闲心去成为众矢之的,找不到她,或许目光焦点会在柳生家,一旦找到了,那么所有的矛头都会对准她。她有善心,是对待病人的善心,一旦脱离了她的病患这一行列她的善心也随之过期,很多事她仅仅是一个看客,所以她不愿意去淌着趟浑水。   一个迹部,再加一个柳生爷爷。   她何德何能让你们这些大爷大神惦记着啊o(>﹏<)o!她就是个落难公主而已,把这个头衔等量代换一下就等于她只是个普通人,是普通人,不是宫廷计里的普通强化石,没有人眼馋所以没有啥价值。   一身体不好要啥病有啥病,目前为止还不能说话,孤身一人等着远在英吉利海峡那边的有钱人每月送银子给她让她过活的未成年少女,扔大街上除开这张妖精脸真的是可以扑街的角色。上帝,您老人家最近是近视了还是怎么着,凡事而且都是些让人望天的悲催活儿都让她来搀和一脚,她消受不起行吗。   那些人,她惹不起啊(>﹏<)!      ☆、第十一章 当汐言还姓帕特里夏的时候   其实姓氏就这么回事儿,无非就是爹地娘亲其中之一给你个门牌让你好取名字而已,所以对当初面瘫大叔说从此不允许用帕特里夏这个尊贵的姓氏,汐言是没怎么上心的,不就是把你给的门牌还给你嘛,她换个就行了。   “少爷,夫人找您。”卖相(?)和蔼的老管家恭敬地站在游泳池旁边朝池子里喊话。   平静的游泳池随着哗啦一声水花四射,从水中窜出不明生物……定睛一看,哦,他是迹部景吾。   骄傲如太阳似帝王的他,秀着自己的八块腹肌从水中回到岸边,下意识往岸边一扫,然后……脑海里浮现出某个模糊的场景,涌上一瞬间惊愕让随时随地奉行华丽美学的他脚下一滑重新跌进泳池。   “呵呵,少爷您还记得当年帕特里夏小姐的恶作剧吗?”对于迹部难得的失态,老管家只是轻轻一笑。   帕特里夏小姐?   看出了迹部眼中的疑惑,老管家继续道:“少爷忘了吗,您十岁的时候我们还在英国,在参加帕特里夏家的宴会时帕特里夏小姐和您开玩笑,在游泳池边把你给推下水了……”   好了他彻底想起来了,那段像是被刻意屏蔽掉的记忆这下子清清楚楚地放映在大脑里。   “桦地,把洛伊斯的照片给平野管家看看。你看她是不是你刚才口中的帕特里夏?”   平野管家接过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正坐在宁静的图书馆里,单手支撑着漂亮的脸蛋,目光专注地放在书本上。“是她,是帕特里夏小姐,已经六年没有见过她了,小姐也越来越漂亮了,少爷您最近见过帕特里夏小姐吗?”   见过,还留下了深刻的映象╭( ̄m ̄*)╮。   当汐言还姓帕特里夏的时候,她叫作帕特里夏?洛伊斯?汐言。   当汐言还姓帕特里夏的时候,他迹部景吾还只是个在英国受着贵族学校那些西洋鬼子指指点点的没自信的小鬼。   是的您没看错,就是没自信的小鬼。那时的迹部景吾因为国籍和他人不同,在那些一个个头上顶着爹妈伯爵公爵头衔的贵族小鬼眼里,迹部景吾就只是一个有钱商人家的儿子,配不上高贵二字。   他十岁那年,随着父亲去参加帕特里夏家的宴会,据说那是为他们家最小的公主举办的生日宴会。那时的他不习惯这种宴会,就感觉是每个人带着面具去评论别人的面具是多么的漂亮多么的出彩,压根儿没想过若干年后的自己在这类假面宴会上也是一把好手。   因为不习惯,所以在宴会期间连这宴会主角都没见他就一个人偷溜出去了。毕竟不是自家,所以小迹部走啊走,就这么走迷路了==。帕特里夏家族的房子就像是个城堡一样,大得让人分不清东西南北。   迷路了的迹部来到了一个游泳池边,诺大的泳池倒影着夜空中璀璨的星星,像一湖珍贵的钻石,实在是走累了,迹部就在泳池边坐了下来。   “你是谁?”清丽的嗓音响彻在空旷的泳池,迹部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小女孩。不得不说她很漂亮,淡金色的长发看上去就像绸缎一样柔软,宝蓝色的大眼睛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他有些局促的模样,就算迹部呆在英国这么久她也从未见过比她漂亮的女孩子。   “我叫帕特里夏?洛伊斯?汐言,你叫什么名字?”   这似乎是今天过生日的那位小公主的名字……小迹部没想回答,默默地站起来就想离开这个地方,贵族,又是贵族。   很是不满小迹部的举动,小汐言拦住了他的路:“我在问你的话,你这样不理不睬很没有礼貌诶。”   “你是贵族,我不是,你是英国人,我是日本人,你尊贵,我不尊贵,知道我名字对你没什么用。”   “谁告诉你我是英国人,我母亲也是日本人,我是日英混血儿……而且我是贵族?那又怎么样,我问你,如果没有帕特里夏这个姓氏我是什么?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很多人给我礼物,很多人夸我这样好那样好,但是他们都是冲着帕特里夏这个姓氏来的。母亲说他们之所以对我好并不是因为我怎样,而是因为这个家族怎么样。我问你,我尊贵吗?”   想了想,小迹部点头。   “那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这个姓氏,我还尊贵吗?”   答案是再次点头。   “这不就对了,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没有什么价值了,但是在我眼里我还是我,我还是和从前一样没有改变,想让别人认定你是尊贵的,自己就要先肯定自己,给自己信心相信自己是尊贵的,是独一无二的。母亲说高贵是一种信念,而不是别人给你的定义。”   然后小迹部发呆了,他是认真地在思考小汐言的话,但是对于发表了一篇精彩的演讲的小汐言看见这观众没啥回应自然很不满。眼珠狡黠地一转,双手向前一推,正在思考状态的小迹部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哗啦一下跌进了游泳池。   这水花真是漂亮啊~   站在泳池边,小汐言偏着头,留给迹部一个漂亮的侧颜:“看你这么呆,下去清醒清醒吧(>^ω^<)!”   然后大人们就登场了,这个游泳池事故就成为了帕特里夏家的小公主和迹部家小少爷发生的一件恶作剧,再然后迹部会在从泳池中起来之后发现岸边有人,就会莫名其妙地开始不在状态。   因为小汐言的话,在今后的这么多年里,小迹部开始相信自己和那些西洋娃没啥本质区别,甚至越来越认为那些小子和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从没有自信到有自信到自信过度到自恋到异常自恋,从而养成了他独一无二的华丽美学,更创造出了“高贵不源于血脉,源于心中”这类座右铭。   如果现在的汐言知道是当年的正牌丫头也可以说是自己一手培养了这大爷这个自恋到有些奇葩性格,她会哭的。   从那次之后,迹部就没有再见过汐言,直到最近,黑板上出现一串漂亮的英文时。   一旦想起来,迹部才觉得当初在天台上汐言偏着头告诉他对不起时,那种浑然天成的傲气和高贵,和当初是那么的相似。淡金色长发,宝蓝色眼睛,高挺俏丽的鼻子,白皙得像娃娃的皮肤,她一直都没有变,跨隔六年的两张脸,当初锋芒毕露,如今的内敛沉稳都不影响它们渐渐重合在一起。   如果现在的汐言知道迹部直到现在为止还认为天台上她的道歉表现出的是傲气和高贵,她会再哭的。   查了这么久,原来是帕特里夏家在特意隐瞒,难怪查不出来。   洛伊斯?汐言,终于想起来你是谁了。   于是今天一整天,平野管家都觉得自家华丽的少爷心情相当的好,体现在各个方面,他是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这份好心情都从游泳池那不华丽的一跤开始……难不成,他家少爷摔傻了?   帕特里夏家的小公主,他这下子是彻底想起来了,当年的游泳池边那“一推”,现在是不是该把这帐算一算了啊。   “阿嚏……”不知道是否是收到了迹部深深的怨念(?),远在神奈川穿着长袖加外套的汐言打了个喷嚏,她昨天把脉的时候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啊(ˇˇ) 。   好了,这下子汐言在冰帝的日子算是会彻底热闹了。      ☆、第十二章 歉意和怨念   迹部景吾今天过得很不舒坦。   昨天在老管家的提醒和认定下他终于想起来汐言为什么会这么熟悉,正打算今天上课的时候拉着汐言好好叙叙旧的他,到了冰帝才发现这丫头请假了,请的是病假。   他觉得,这丫头在耍人o(一^一+)o。所谓请病假,只不过是打着幌子旷课而已。   对于一个在迹部看来精神相当好的女孩子,虽然她的确比较瘦,或者说她身体的确不怎么好,可是上三天课请一星期假这病得也太严重了吧。   校长是无奈的,就算知道三天两头请假旷课是这丫头是在耍人,可她的后台他惹不起;   任课老师是无奈的,就算知道这次小测验汐言再次以全科擦过优秀分数线是这丫头在耍人,可是要找茬他们找不出;   其实汐言也挺无奈的,老天爷你让她遭一回罪就够了,中考高考专业考核她挺过来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为什么还要让她再次背着书包回到课堂?   咱们的汐言,此时还赖在床上没起来,旷课的滋味就是好啊~\(≧▽≦)/~   “汐言?你休息了吗?”柳生在敲了三次门没反应之后不得不站在门口喊话,现在是晚上九点半,汐言应该没睡觉。   依然没反应……   就在柳生已经有些害怕汐言再次生病晕倒在房间里,打算直接打开门进去的时候,门内“咚”的一声,让柳生有些慌乱地打开门。视线落在地上那团白色的东西,慢慢地一个淡金色乱蓬蓬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好痛……汐言揉着自己的脑袋,双眼有些迷茫地扫向四周,她刚刚……好像看书看睡着了,然后在睡梦中华丽地从沙发滚了下来。   像兔子,很可爱。   柳生看到整个人裹在被子里面坐在地上,表情呆滞(?),眼神迷茫,还有那头乱蓬蓬地头发,让有些隐阿宅的柳生有些掩饰地推了推眼镜。他是阿宅,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绅士,走到汐言面前,把手伸出去。   谁的爪子?汐言抬头,看到到柳生俊秀的脸庞。压根儿没想过为什么柳生会在自己房间里,汐言就这么把手放在柳生宽大的手掌里让他把自己拉起来。   有什么事吗?   “那个……你刚才?”   应该是看书睡着了之后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低头,看到地上安静躺着的书,柳生伸手去捡,在碰到书的时候手突然顿了一下,《人体穴位解读》?   犹豫了一下,再次看了看手中的那本书,柳生还是决定问汐言:“汐言你对中医很了解?”   还好……   还好你还敢没事往自己身上扎针(/ □ \)。   “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听完柳生的解释,汐言有些无奈,这件事,她不想答应也得答应。柳生爷爷的别扭还是继续在闹,所以当初所说的演讲也就继续在推。可是不想个方法解决柳生家的声誉就真的要落人口实了,所以在经过长时间的沟通和劝道之后,柳生爷爷终于松口:只要柳生家的孙辈谁能答出他出的题,他就愿意完成演讲。   绕了半天,这事儿还是没有完结而且依然是她造成的,所以她帮忙这件事是必定的,就当她是在道歉好了。   递给汐言一张纸,柳生解释:“爷爷要考的是针灸穴位,要求回答这张纸上的题,我之前有到医院去实习过,可是学的是父亲教授的外科,我去图书馆查过这类书,但是,完全找不到方向。   汐言看了那张纸一眼,这个老头子……果然没那么简单。纸上的题,赫然是当初汐言救他时候所涉及到的东西,原来直到现在他还没放弃啊,您执着得过头了吧(+﹏+)~。   注意到汐言神眼的不正常,柳生再次认为自己的举动有些冒昧:“如果很麻烦的话不用勉强的。”   ……没关系的,你需要我怎么做?   “麻烦你帮我整理一下内容大纲。”   ……   “工作量会很大?”   是的==。   “……”   “……”   事实告诉我们有时候做人不能太诚实,微微咬牙,算了,帮人帮到底……对上柳生的眼睛,虽然镜片后她什么都看不到,汐言还是选择扛下这个骇人的工作量。   然后书房就灯火通明了。   柳生比吕士这才明白汐言看的书在他眼里是多么可怕:《千金翼方》《本草纲目》《黄帝内经》这些古文书籍就占据了整整一个书柜,还有许多他看到书名就会感觉头大的医学专业书。   老头子你出的都是些什么题啊!!   汐言是不敢把自己平日里习惯的答案写上去,这老头儿这么精明,要她真按当时救人这么写了,他肯定逮住柳生不放一直问,到时候自己铁定完蛋。   实在有些不放心,汐言还是问了出来:万一你爷爷问是谁帮忙你该怎么解释?   从书本中抬头,柳生修长的手指推推眼镜:“我记得爷爷只要求我们把答案交上去,也只要求我们不许询问医院的前辈,所以……要是他问,不回答就行了,反正我没有违反。如果你不愿意,我保证不向其他人透露。”   所以说柳生你也很黑……立海大果然没有不黑的==。   柳生的答案汐言很满意,只要你这样说了她就敢乱来了。老头儿你要看是吧,这次要看不晕你她还真不信了(>^ω^<)~   回答一加一等于二很简单,但是要论证一加一等于二就刷刷地出了整整一本书,同理,回答你出的题很简单,但是要说明为什么你就不要怪她来折磨你的老花镜了啊。   然后,柳生就欣赏到汐言带着些许诡异的眼神从书架上抱了厚厚一堆书下来,头上开始挂下黑线,这么多书,她是在帮他忙还是在整他?   翻书,折页,画线……所有动作汐言都很快,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   看着汐言熟练的举动,柳生眼神更加温柔,她真的很厉害,在医学方面是他望尘莫及的,爷爷找的那个女孩子有没有她优秀呢?等等……女孩子……会不会……   眼前晃过五个手指,打断了柳生的思索:你要不要去休息,已经很晚了,明天你还要晨训吧。   看看手表,时针华丽地指向“一”这个数字,的确很晚了,柳生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脖子:“你先去睡吧,我把这些弄完我再去休息。”   摇头,汐言放下手中的笔:我明天不用上课,所以可以熬夜,大不了明天补回来,你要是不去休息明天的训练会不会晕过去。   “可是……”   你怎么这么婆妈,汐言干脆起立把柳生推出了书房:没事啦,晚安。“砰。”他柳生比吕士就这么被拒之门外了,如果他还没傻,这好像是他的作业吧==。   你要是在这里,她还不方便继续加内容。   柳生爷爷,她给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哦~然后挂着诡异地笑容继续工作。   六点整,柳生轻轻推开书房的门,书房的灯整夜都没关,虽然担心汐言可是早上的训练他也不能耽搁,地区预赛已经开始了。   早上的阳光很舒服,淡淡的不刺眼却不乏青春力,木质的书桌上堆放着一摞又一摞书,一张又一张纸,地上还有几个纸团。   汐言趴在书桌上,手中的笔还没有放下,手臂下压着目测起来起码十页打印好的纸张,上面还有些许批注。   她的睡相的确不怎么好,但是睡颜很漂亮。阳光散在金发上更加金光闪闪,弯弯的长长的睫毛投下些许阴影,因为白皙的皮肤,所以眼下淡淡的乌青很明显。   走到汐言身边,柳生伸手轻轻拍拍汐言的头,温柔地看着她勾起淡淡微笑:谢谢……      ☆、第十三章 她是本大爷要照顾的人   大爷您……今天没抽吧==   汐言觉得迹部今天十分不正常,她重回冰帝之后就发现前桌换了,成了他华丽的大爷。然后大爷就开始在她眼前晃悠,有意无意回头看她几眼,惹得同班女生向汐言投来镭射线。   她记得从上次误闯天台之后她就再也没招惹过迹部,老远看见他就绝对绕道儿走,没说过话,没接触过,汐言自认这关系撇得够干净了,他没理由再和自己过不去啊。   可惜那些只是她自认,迹部可没答应。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午休,倒不是他大爷放过汐言,而是汐言终于明白这情况是为啥。   没有第三个人的教室——她坐着,他站着。   “你还记得当年在游泳池边被你推下水男孩吗?”沉默了半晌,迹部这样问。   顿时,汐言脑海里浮现了一句被人广泛流传的话:你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虽然完全不明白迹部问这个有什么目的,但是他大爷这样问了,她汐言就必须得回忆,扯出正牌丫头还在帕特里夏城堡里的记忆,然后想起来曾经是有那么一个倒霉孩子被恶作剧地推下了游泳池,可是……她的确不知道那是谁。   诚实地摇头,换来迹部头上一个十字。   这女人,难道她忘了╭( ̄m ̄*)╮?!“你当年把本大爷推下去,要不是本大爷会游泳,你早就得给本大爷赔命了,你现在居然给本大爷说你不记得了?!”   “……”   这不能怪她,那个事件从头到尾您大爷都别扭地没有问答正牌丫头那个名叫“你是谁”的问题,所以她的记忆对于迹部景吾这四个大字是空白的,而且谁敢把当初那个没自信没脾气的小屁孩儿和现在举手投足本大爷最华丽的您联想到一起?拜托你不要弄得像小言里某人咬着手帕哭诉说“噢你忘记了我”这样好不好。   而且……正牌丫头你在教他些什么啊,什么“给自己信心相信自己是尊贵的,是独一无二的”……迹部她对不起你,害你现在得了这个看上去已经属于绝症范围之内的自恋癖都是她的错。   命运有时候,是弄人的。   “那如果有一天我没有了这个姓氏……”当初那个稚嫩而清丽的童声响彻在汐言耳边,她当时有没有想过这句话会不会真的应验?现在的他们,她没有了那个代表高贵的姓氏,而他却成为了高贵的代名词,活得那么骄傲。   她其实从来没有想过会招惹到迹部,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她就打算实话实说,毕竟眼前那个男孩子,是这具身体曾经认可过的人。   汐言微微叹了一口气,顺手在自己面前的本子上留下娟娟字迹:你知不知道,你认识的那个她已经不是她了。   对于汐言依然没有开口说话的行为,迹部很是不满:“帕特里夏,本大爷知道你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公主,但是请你拿出你应有的礼仪和对人的尊重,你这算是不屑和本大爷说话吗,嗯啊?”   我不姓帕特里夏。   “本大爷已经全部想起来了,到现在你还是要否认?”   有人可笑地告诉我不允许用这个所谓尊贵的姓氏。   “……你在开什么玩笑,本大爷要你亲口说话!”   嗓子有伤,我开口说不了话。   “……”   敞开的窗户,迎进一阵风,带着几片枯黄的叶子。   六年,不能说物是人非,人还是那些人,可是已经变了多少?就像门口的一颗树,你看了它多少年,可是在今天,树还是那棵树,枝头的叶子无论绿得多么诱人绿得多么相似,当年的树叶已经深埋在了地下。   迹部怔怔看着眼前依旧风轻云淡的汐言,在各种场合里可以戴上面具侃侃而谈的他,此刻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她没有说谎,帕特里夏家的公主出现在日本,且没有带上那个可以挡掉无数麻烦的姓氏本就是个不正常的举动。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去吃饭了。   “……”迹部看着汐言礼节性地向自己点点头,然后拿着便当离开了教室,却依然说不出什么来。老实说,他对汐言气不起来,因为当他们都还很小的时候她的几句话给了他自信,彻底改变了他,所以尽管这么多年没有见面,在他潜意识里他还是把汐言划在自己人这个范畴之内的。   本想在他想起来之后再见到她时,带着丝丝炫耀和愉悦调侃她:帕特里夏家的公主,本大爷现在的地位可不输给你。   可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说,有人可笑地告诉她不允许用这个所谓尊贵的姓氏。   虽然看上去她很平静,哪怕一丝眼神的波动迹部也没捕捉到就说出了这个让他有些懵的消息,可以知道她对姓氏依旧不在乎,就像她当初说没有了姓氏她还是她,依然可以凭借自己力量受人尊敬一样,但总感觉也像她说的那样,她不是她了。   更让人震惊和不知道该怎样应对的,是她不能说话这个事实。   因为她的话,所以有了现在的他。迹部是期待听到汐言的声音的,同学了两个月,汐言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对谁。他以为他会是第一个听到汐言说话的人,结果她同样漂亮的字迹却理科否定掉他的以为。   他现在该叫她什么……洛伊斯?汐言吗……   你最好不要向任何人提及我和帕特里夏家的关系,他们曾经告诉我不可以用它处理任何事。   整整一下午,汐言和迹部的交流就只有这一句话。汐言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迹部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当然知道重提这个姓氏或者用它作文章的后果,帕特里夏家养的不是猫,无论惹到与否那都是一个可怕的势力。   “迹部,你今天很不正常哦。”老谋深算的某狼看着已经打趴下了第五个对手的迹部发表观点。   实在感觉没意思的迹部回到休息区,把网球拍放好,结果桦地递来的毛巾,刚准备说话就听到了向日的大嗓门:“迹部!那个漂亮的混血儿被人找麻烦了诶!”   漂亮的混血儿?!   “在哪里?”   “礼堂前面。”   汐言提着包包站在一群女孩子中间,高挑的个子看上去用鹤立鸡群形容再恰当不过,而且……这群母鸡好吵。   “我告诉你离迹部大人远一点,不要以为你是混血儿就很了不起!”   混血儿反正比你了不起,至少可以有双重国籍,你那个迹部大人她没让他离远一点儿就算很给他面子了好不好==。   “装什么傲气,每天对人爱搭不理的!”   傲气什么的即使不装她也不会理你==。   “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比你漂亮的多的是!”   正牌丫头这幅皮囊的确拉风,她没有为所欲为,可是要找一个比她漂亮的她来这么久还真没发现==。   台词没有新意,行为相当幼稚,花痴病对着迹部发去,不要让她看见好不好……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汐言抬起手捂着自己嘴巴打了一个哈欠,惹得众花痴女情绪再激动一分。   不过这情绪是激动了,但还没爆发出来就被浇下去了。   “你们这群不华丽的母猫,在干什么!给本大爷闪开!”迹部华丽的声线带上了怒意,这些母猫在自己的地盘上居然做这种事!简直太不华丽了!   母鸡,母猫……果然迹部还是比较对她口味。   快步走到汐言身边,迹部挑着眉毛望向那一群女生,像来自君王的威压一般,让所有女生都抬不起头:“你们这群母猫,小心点儿!”转头望向神情依然没有变化的汐言,迹部也有些恼怒:“还有你!”   突然被点名批评的汐言相当无辜地看着迹部,她没做啥缺德事啊。   “你不知道自己走啊,当初推本大爷的时候的胆子和力气呢,嗯啊?”   路被堵了,走不了。   “你!”   她们身上香水味太难闻,我觉得难受所以不想靠近。   “洛伊……”   还有你也稍微离我远一点儿,在你身上我闻到了玫瑰花的味道==,我对花过敏。   “……”   好了,迹部彻底被打败了,即便汐言只是做着口型,迹部依然被堵得哑口无言。   看上去快要濒临爆发的迹部深吸一口气,努力调节着自我情绪,然而没到一分钟,安静的礼堂前爆发出他大爷的阵阵笑声:“哈哈哈哈,你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你说的,管你如今是不是公主,你就是你。只要你还是当初告诉本大爷如何尊贵的人,推本大爷下水的人就行了。”   转身,对着那群目瞪口呆的母猫以及来来往往看热闹的路人们,迹部举起手华丽地打了一个响指,像帝王高高在上般宣读:“给本大爷听清楚,记住了,洛伊斯?汐言,是本大爷要照顾的人!”      ☆、第十四章 蜂蜜水好烫   “要不要去看我们的地区预赛?”   这句话汐言在一天之内听了两次,是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表达方式,一次是早上出门时柳生问的,一次是放学回家时迹部问的。   柳生带着礼貌询问的语气,而他大爷则响指一打高傲地扬起他的头颅:“知道你这不华丽的丫头周末没事干,本大爷才勉为其难让你来看本大爷华丽的比赛的。”   所以说相比起柳生的成熟稳重,迹部依然没啥长进,和当年一样还只是个别扭的小孩儿╮(╯▽╰)╭,当然这个想法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主观感情色彩,毕竟自打迹部宣布要罩她之后他就像只老母鸡一样每天监督式地护着她,对于比较自由散漫的汐言,这种方式还是有些让她想砸人。   但是和迹部相似,从小时候就结下了互相信任的关系,即便六年不见彼此的友好还是心照不宣,所以汐言对于迹部另类的保护方式还是生不了气。   可是……比起要和这么一只做事高调做人更高调的生物走在一起,汐言还是觉得和柳生走在一起气氛让她舒坦得多,虽然两者之上还有一个在家睡觉这么一个诱人的选项,但是要是没有一个好的借口,汐言相信迹部开着车堵在她家门口催她出来这种事他是干得出来的。   为了让他大爷彻底死心,避免他开着闪亮的劳斯莱斯华丽堵人的行为,汐言在迹部发问后决定答应柳生的邀请。   “给你面子才让你来看本大爷的比赛的,考虑这么久真是不华丽。”   我明天已经和人有约了,没办法看你的比赛。   “……和谁?”   柳生比吕士。   “…………去干什么?”   看他比赛。   “………………”   所以把迹部和汐言放在一起,汐言就有让他大爷哑口无言的本事,而且据忍足回忆,每次交锋对话一般不会超过五回合。   天气真好,很暖和——虽然除了汐言没有第二个会把气温三十六度称为暖和。   早上七点,和柳生并肩走在去比赛场地的路上,汐言的淡金色长发散在背后,随着汐言的行走而摆动,或许是因为走动,或许是因为太阳的缘故,汐言平日白皙的脸上带上了红晕。   原本周末是汐言补眠的伟大日子,可是大清早柳生准时敲开了汐言的房门,然后她就被柳生没得商量的语气拖下楼吃早餐出门。她表达过愿意多睡一会儿然后自己去场地,但是自从立海大图书馆病发事件后柳生就没敢让汐言一个人去哪哪,就连行课日去冰帝到了目的地都要发个简讯过去。   老远老远就看到立海大那队拉风的人,柳生向那边点点头示意,转身询问汐言的意见:“去我们的休息区看比赛?”   环视了比赛场地一周,汐言摇头,拒绝了柳生的好意:去那边吧,人不是很多。   去立海大正选专用休息区坐着?那种花痴女的镭射线她在冰帝遭罪就可以了,难得假期还是放她一马吧……   尊重汐言的决定,柳生陪着汐言到了观众席,从网球袋里拿出保温杯递给汐言,柳生嘱咐:“今天起来得比较早,喝点儿温的蜂蜜水身体会舒服一些,好好坐在这里不要走动,一定要离开的话先给我发简讯过来,有什么不舒服要马上给我说……”   乖乖地点头,打发走柳生可是汐言在心里扶额:柳生……你确定你是绅士而不是保姆?   其实这场比赛汐言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对竞技比赛兴趣不大,而且这场比赛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与其说是比赛到还不如说是给立海大练习的。   “下一场,双打一,立海大仁王雅治,柳生比吕士对新叶学院田川顺一,松本博彦。”   目光被吸引到场上那抹俊逸的身影上,好吧,她收回刚才的疑惑,柳生比吕士是个彻头彻尾的绅士,就连网球比赛这项需要大幅度跑动的运动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明明在奔跑着,看上去却依旧不急不缓。   他其实长得很帅啊……无论从什么方面看,得体的举止,天生的贵气,挺拔修长的身材,俊逸的脸庞,就算汐言没有看到过他的眼睛,但可以想象得出他的眼睛一定会很温柔。   汐言的视力很好,这身体毛病不少但还算老天爷残存了最后一点儿良心,给她留了双没问题的眼睛,所以汐言相当确定她没有看错,柳生在发球时朝自己看了一眼,然后她就感觉太阳变得好大好大,自己又被太阳晒得很热,脸上微微发烫……她肯定自己被晒得脸红了(#▽#)……   大概十分钟后,这场单方面虐人的双打比赛结束,她可以明显看到柳生他们的对手在裁判宣布“比赛结束,6—0,立海大附属胜”之后长舒一口气,看来……这陪练当得够考验心理素质的啊。   汐言突然有些同情新叶学院的人,试想仅仅十几分钟比赛就被六比零结束,还看到对手一场比赛下来连大气都不喘一下他们该是何等滋味?   地区预赛赛制要求比满五场比赛,所以当幸村衣襟飘飘地上场时,汐言已经觉得自己的背有些酸痛了,还是在家没规没矩地窝在沙方上舒服,而且……早起的滋味的确不好,她的头现在有些晕了。给柳生发了个简讯之后,汐言准备到比赛场地附近去活动活动。   “噗哩,搭档啊,你那个漂亮的混血儿女性朋友怎么不见了啊?”丝毫不惧怕搭档变脸,仁王狐狸爪子就这么搭上了柳生的肩膀,还留了一只爪子放在额头前装作四处张望。   啪的一下拍掉仁王的爪子,柳生正了正自己的衣服,继续看幸村的“练习”,头也不回道:“她觉得有些闷,出去走一会儿。”   嬉皮笑脸地看着柳生,仁王理理自己的小辫子:“我说搭档啊,我知道你是绅士,可也没见你对哪个女生绅士到这个份儿上啊,很不正常哦~”   淡淡扫了仁王一眼,柳生这下子彻底沉默了。   “不过她真的很漂亮诶,混血儿就是有优势。”   “她漂亮还是舞月漂亮?”一个淡淡的声音从仁王背后穿啦。   “当然啦在我眼里我家丫头是没人能比的。”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仁王下意识回答道。   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仁王回头就看见一张略带淡漠的脸,眼角微微反光:“丫头!?”   柳生识趣地转身走开,这种情况他不适合继续杵在那里。   一个人坐在路边的椅子上,汐言把柳生一开始递给自己的保温杯打开,蜂蜜的甜美马上散发出来,他什么时候知道她有轻微低血糖的?   被人关心其实是个很奇妙的感觉,尤其是对于像汐言这样不太爱和别人接触的人,曾经的独来独往,因为没有人考虑过自己所以也不考虑别人,如今的她却是有很多人会在意的对象,隔壁的老夫妇、柳家姐姐、迹部还有……   手中捧着的保温杯,温暖的温度从手掌开始蔓延,渐渐传到心里,连心都是暖的。端起蜂蜜水送到嘴边,很甜。   还有你,柳生比吕士。   放下杯子就看见朝自己走来那抹优雅的身影,汐言的脸上又开始感觉发热……一定是蜂蜜水太烫了,一定是这样……      ☆、第十五章 忍足侑士那只狼   冰帝网球部的人对于汐言其实是很好奇的,毕竟一个让迹部调查了整整一个月的人在他们眼中有足够的吸引力,而且大爷上次那一句“洛伊斯?汐言,是本大爷要照顾的人”实在太震撼,让网球部的人想不记住汐言都难。   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一直没摆在明面上,你说恋人吧,这两人见面没多少交流,虽然汐言就是个不搭理别人的主;你说亲戚吧,他们还真没听说过迹部啥时候有个外国亲戚;唯一剩下朋友这层关系倒是能让人信服,但让迹部义气成这样的朋友也是罕见的生物。   知道答案的只有三个:迹部、汐言、桦地。迹部看这样子没打算说,汐言不会理人,桦地……自动忽略过去==。   所以,目前为止汐言在他们眼里还是个未知的谜。   “侑士,那我走了!”红头发的跳豆活力十足地朝忍足挥了挥手,背着网球袋拖着半睡眠状态的慈郎朝冰帝外的蛋糕店奔去。   忍足长叹一口气,呼,他今天可没这么快活了。   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忍足走在去后校门的路上。后校门里图书馆很近,可以说是为步行上学的学生准备的,而大部分冰帝学生是不会从后门出入的,毕竟爹妈买回来的车可不是玩具。   社团活动都已经结束了有一会儿,学院里的人已经少之又少,这后校门出现人这种生物的机率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忍足侑士清晰地听到后校门附近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重重的喘息声还带上了轻微的咳嗽,忍足不是一个多事的人,但是并不代表他没有好奇心,顺着声音找过去,刚看到这声源忍足就懵了。   大树下坐着的女孩子,捂着胸口努力深呼吸着,脸庞已经无法用白皙来形容,时不时的咳嗽又会带上几丝绯红,那个人是……洛伊斯?汐言?   还有那个症状,早听说她身体不好,却不知道她居然得了哮喘病这种要命的症状。忍足把网球袋放在一旁,快步走到汐言身边蹲下问道:“洛伊斯小姐?现在我带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忍足侑士?怎么遇到这只狼啊……不过有总比没有好,脑袋摇摇,汐言伸手指向不远处一个掉落在花丛旁的书包,在指了指自己。   “把那个包拿过来?”   点头。   “里面有药?”   再次点头。   “是这瓶?”   继续点头。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这位大小姐不爱说话,要表达什么全部用肢体语言==。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忍足还是不敢耽搁,尤其是眼前这条人命还是某大爷钦点要护着的,迅速把喷雾递到汐言手里,看着她喷下药呼吸开始正常化。   汐言今天按时起床按时出门按时吃饭按时回家,如此听话却还是依然的背,我说,后门那片花,下次开的时候提前给她说一声行不?就这么再次被花给撂倒她这心里可是相当悲凉的(┬_┬)。   看到汐言脸色逐渐正常,忍足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他家是开医院的没错,可是要让他一个人救活一个哮喘病患者他还没那本事,幸好,这漂亮丫头带了药的:“没事了?”   然后他就看见了汐言第四次点头。   拜托……你给他吱一声让他有点儿存在感好不好==。   翻开自己的背包,汐言掏出一块用绸缎包好的东西,放在自己腿上展开,拿出银针消毒后就开始往自己头上扎。   ⊙﹏⊙‖好了,忍足已经不指望汐言对他吭一声了,但是她好歹肯定自己是个大活人而且站在她面前好不好,他知道那是针灸,可是看着一个女孩子当着他的面,面不改色地拿着针往自己漂亮的脸上扎,他内心的滋味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他就看着汐言闭着眼睛掐着时间,在十分钟后把针取了下来,抬头看向自己,宝蓝色的眼睛传达着“哦,你还在呀”的讯息,然后他就想泪奔了,他的魅力已经是浮云了对吧。   谢谢。   正在忍足内心悲哀时,他看见汐言的嘴一张一合,分明就是谢谢的口型。   “不用客气,只是……洛伊斯小姐你是不是……”他在犹豫他的措辞,也在思考到底该不该问。汐言到冰帝已经整整一个多月了,就算她爱请假爱旷课可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未曾听到汐言讲过一句话,既然可以理解为她不想讲,那他也可以理解为……她根本讲不了话。   嘛,算了,如果问实在是很失礼的举动,忍足摇摇头,没了下文。   忍足和柳生乍一看其实很像,两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贵公子的气息,都对人彬彬有礼,同样英俊的外貌,同样的聪明,又同样戴着眼镜隐藏起可能有些锋芒外露的眼睛。   但是柳生给她的感觉是柔柔的,是一湖水,给她足够的平静和足够的深度让她用伪装去保护那部分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而忍足看似温润却总让汐言起防备之心,他太精明,明明有大海那样的深度却无论多深都要波涛汹涌把海底的秘密揭露出来。   汐言知道忍足想说什么,果然还是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比较有爱,像今天那只从树上摔下来的绵羊还腼腆地问她吃不吃蛋糕来着,还有立海大那团海带,只要柳生不多嘴,他至今都不会想到在她不会日语的同时,她也讲不出话。   虽然可以理解为他们不去多想其他的事活得没心没肺,可是和忍足拥有同样智慧的柳生呢?他从没有过问过汐言嗓子这件事,一些不得不和说话有连带的词也被他体贴地代换或者掩盖过去。   他会嘱咐他有事给他传简讯,他会注意到尽量不在汐言面前和别人交谈或者打电话,他会学着汐言张贴便签的方式来告诉她一些要注意的事项,无声无息地去保护着汐言的自尊心,想去给汐言一份“我们都一样”的爱护。   套用某小屁孩儿的话,和真正的绅士比起来,忍足大灰狼你还madamadadane。   反正又不是很丢脸的事,告诉他又如何,她说得了话说不出话她还是她,而且凭借她的医术又不是治不好,直白点儿告诉他也无所谓:   我嗓子有伤。   留下这个不明不白像在解释又没解释清楚的句子,汐言背好包包离开了忍足的视线。   嗓子有伤?所以呢?这句话可以有至少四种解释,说了不等于白说吗……   我嗓子有伤,所以不能说话。   我嗓子有伤,所以感觉不舒服不想说话。   我嗓子有伤,所以现在暂时不能说话。   我嗓子有伤,所以……可是我哑不哑巴管你啥事儿?!   转身慵懒地靠着大树,没有度数的眼镜下那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朝着那抹淡金色消失的方向,洛伊斯?汐言,迹部看你的神情不会是恋人,包容了足够的宠溺和爱护,与其说是恋人还不如说是……   ☆、第十六章 都是大爷惹得祸   十月份在汐言眼里是个不怎么美好的时期。   她怕冷,而十月又恰好是天气开始转冷的转折点,脖子上的项圈是不用带了,金属物体在这个季节的温度,她是低头认输那方。各式各样的围巾,半个脸都埋在了里面,每天严严实实把自己包裹在衣服里。   另外……十月份里她够破财的,迹部、忍足、柳生的生日都卡在了十月,而且要命的是三人之一是迹部,那个凡事华丽至上的迹部。   “本大爷生日你必须来,没得商量!你要敢放我鸽子我就是抓,都会把你给抓回来。还有……本大爷还是比较相信你的品位,去挑件华丽点儿的礼服,不要像现在这样把你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脸给遮起来!!”   因为身体不好,正牌丫头给的身体就很瘦,这很瘦的结果就是该少的地方她绝对少,该凸的她也绝对不凸,该翘的,她也绝对没有翘。   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就是脸……大爷你能夸她她很高兴,但是大爷你下次夸人的时候麻烦不要这么本末倒置可以吗==。   大爷既然说了,她就要去执行。迹部对她真的是没话说,天晓得那匹狼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让迹部知道,反正自打她上次在后门因为花粉而哮喘病发作被忍足撞见之后,她在冰帝,尤其是后门和图书馆附近就没看见过花了╮(╯▽╰)╭。   柜子里的衣服大都是搬来之前帕特里夏家从英国空运过来的,而唯一一件礼服也早被汐言给扔了,那件礼服总是让她想到一些不怎么美好的事,眼不见心不烦,她就很干脆地让它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   没有的东西就要买,可让人郁闷的是汐言根本不知道这些华丽丽的礼服在哪里买,网络上的信息乱七八糟她实在没办法下手。所以……不懂就要问,汐言敲开了柳生的房门。   我想买礼服。   “比吕士终于长进了啊,才多久没见就给姑姑带回来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什么时候认识的啊?”端庄典雅的女子在汐言走进了试衣间之后,立马原形毕露转身调侃起柳生。   汐言说她想买礼服,恰巧柳生姑姑就是上流社会一等一的设计师,虽然专攻日本和服,但是宴会的礼服她也有收藏。而且……和迹部做了整整两年对手,立海大众人也是被邀请了的,柳生也必须选一套衣服走。   只是姑姑你的性格可以改一改吗?   看了一眼双眼几乎在冒星星的姑姑,柳生走到一旁随手拿起旁边的杂志开始翻看。   “嘿你这孩子,我在问你话呢,快告诉姑姑。”   “……三个月之前。”   坐到了柳生旁边的椅子上,柳生姑姑一脸兴趣盎然或者说是八卦着继续审问:“怎么认识的?”   “姑姑……你问的太多了。”告诉她他们现在是同居关系吗?除非他脑子秀逗了。   见柳生不想继续说下去,柳生姑姑相当识趣地走开去整理衣服,嘴里却依然没停下:“那孩子真的很漂亮,个子高气质也不错,就是身子太瘦了,不然穿上礼服一定会更漂亮的。”   说话间,楼上传来声响,柳生姑姑回头看了柳生一眼,向楼上问道:“洛伊斯小姐,礼服换好了吗?”   缓缓从楼上走下来,汐言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小心……这裙子裙摆开得好窄(>﹏<)。柳生放下手中的书,快步走到楼梯上向汐言伸出手,扶住走路相当不自然的汐言。   这小子~   柳生姑姑开始整理调整起汐言身上的衣服,因为过于瘦,所以选礼服时只能选较小的,有些地方还是不适合汐言的身材。   柳生姑姑端庄大方的气质带上了几分严肃,这种气息汐言很熟悉,在她走针或者治疗病患的时候大概也是如此。   柳生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着穿着华贵礼服的汐言,她昂着头任着姑姑调整着她的礼服,雪白的皮肤在礼服的衬映下更显白皙,汐言虽然瘦,但是身材的比例却很漂亮。她的脖子像天鹅的一般欣长,只是……脖子上那个项圈有些多余……   那个项圈在柳生眼里充满着疑惑,整个夏天,不论什么时候见到汐言她都戴着,想说那个项圈是从小就戴上的,可是它过于宽大,把汐言漂亮的脖子遮盖了大部分,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而且,感觉汐言的脖子上永远都有东西,天气炎热时是项圈,寒冷时是围巾,像是在遮盖秘密一样遮盖着她的脖子。   手机突然开始不安分起来,柳生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妹妹。   “喂,哥?你在哪里啊?”永远带着雀跃的熟悉声音,像是有用不完的活力。   向汐言示意自己离开一下,柳生拿着电话走到了会客厅:“找我什么事?”   “嘿嘿,你还不知道吧,你一个星期没回家,本家可因为你出大动静了。”   “怎么了?”眉头微微皱起,本家因为他出大动静……那种惊天动地的事不该是爷爷的专利吗。   “还不是上次的作业,我们的作业交上去顶多是挨几句训斥或者被说说教,要我们平日不要贪玩,多啃点儿书。就你的作业最迟交,爷爷看了之后就开始在家闹腾,说要见你,可是碰上你比赛就被父亲让缓缓,好了现在缓了一个星期老太爷不干了,问清你在哪里之后现在可杀过来了!只不过,哥你交的什么东西啊,让爷爷闹出这么大动静。”   上次爷爷答应演讲而布置的作业,是汐言完成了大部分,他只是在最后写了几句而已,但是他仔细看过,很多东西是他理解不了的,但是思路相当清晰应该没什么问题啊。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知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写了什么呢,喂?哥?喂!喂……”   果断地挂机,柳生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汐言写的没问题,可是……那个容量实在太大,足足十几页来回答一个题目,虽然柳生觉得不解,但是对于答案他也是一知半解,不敢去删动什么就这么交上去了。   爷爷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洛伊斯小姐,您脖子上的项圈可不可以先取下来,我想看看礼服的整体效果。”实在是感觉汐言的项圈有些破坏整体效果,柳生姑姑提议道。   手不自觉抚上项圈,汐言赶紧笑着摇头,柳生姑姑也不好勉强,只要继续在汐言要上修改装饰。   “比吕士!比吕士你这个臭小子给我出来!”厚重苍老的声音响在不远处,汐言身子微微一颤,这个声音是……   “我弄到你了吗?”感觉到汐言的不正常,柳生姑姑抬头问道。   汐言勉强笑着摆手,汐言赶紧侧着身子将后背留给门口,大爷啊大爷,你过个生日让人穿什么礼服啊,这下子完了,都是因为你!!!   “诶洛伊斯小姐,你要转过来我才能继续啊,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那是我父亲。”以为汐言不爱接触生人,柳生姑姑温柔地笑笑,搬过汐言的身子。   柳生爷爷直奔大厅,柳生闻声回到大厅,谁知爷爷看都不看他一眼,眼睛紧盯着此刻有些不正常的汐言:“是你这丫头!你让我好找!”      ☆、第十七章 说服   “是你这丫头!你让我好找!”   顿时,整个大厅里安静下来。大厅里面有三只姓柳生的生物,一只名叫洛伊斯?汐言的生物,打工路人若干,姓柳生的人自然明白自家老太爷是啥意思,汐言说不出话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啥,至于打工的当路人的,他们都是领别人工资的人,既然老板没说话他们就不会没事找抽。   柳生爷爷快步走到汐言面前,不知道是兴奋还是呼吸不顺,反正老太爷的脸是红的,眼睛还放光(☆_☆),“你这丫头,老头子我说要收你为徒你跑什么啊,现在终于找到你了!”   她就是因为您那句秀逗的话才跑的好不好==。   然后,老太爷发话要和她单独谈谈,会客厅就立马只剩下汐言和柳生爷爷。   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坐在自己面前,老太爷不急了,端了杯香茗悠哉地品着,偷偷瞥了一眼同样悠闲着的汐言,老太爷只好放下茶杯挑开话题:“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   “丫头,我问你话呢。”   “……”   “嘿你这丫头,脾气倒是挺倔!”   话是这么说,表情也在和汐言吹胡子瞪眼,可是在汐言眼里对面那人压根儿没生气的神情,长叹了一口气,是祸躲不过,而且她背啊背啊的就背习惯了,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心理素质,运气什么的看她都是浮云。   掏出手机,啪嗒啪嗒地摁着,老太爷这下子终于不高兴了,这样的举动的确有些无礼,就在老太爷想说话的时候,汐言的手机突然放到了他的面前,亮腾腾的屏幕上写着三个字,还似乎像是在照顾老年人,字体被特意放大:“我哑巴。”   简单明了,清晰大方。   没有像和忍足磨叽的时候那样云里雾里,汐言直白的告诉他,她就是个患有残疾的娃,您就可怜可怜她放她一马继续去寻找您心目中的徒儿的好不好。   老太爷柔和的眼神闪烁了一瞬间犀利,似乎在审视汐言所写到底是不是真的,“孩子,老头子我会点儿唇语,实在不行你就摁你的手机吧。”   现在汐言已经怀疑是不是头上带着柳生这个姓氏的人都会唇语了==。   “你叫什么名字。”   洛伊斯?汐言。   “当我徒弟吧。”   ……您能不要跳跃得那么快吗……   “……”   会客厅就这么陷入了沉默,原本一脸期待的老太爷此时也安静下来,认真打量起对面虽然懒散却带着安宁气息的汐言,“……好,给老头子我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孩子你就听我说,十分钟后你再决定你是不是要拜我为师。”   从舒适的沙发上起来,老太爷漫步到窗边,看着窗外的景色,像是在说给汐言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柳生家时代为医,我从我父亲手里接过院长这个位子的时候已经是四十多岁了,但是院长这个位子你知道我坐了多少天了吗?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我就不顾本家那些人的脸色把这个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位子还给了父亲。”   “坐上院长这个位子你就不得不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你要去担心医院的情况,担心收入担心声誉。或许我天生就不是个管事的人,我受不了把救死扶伤这样神圣的事换算成做生意那样,拿着算盘斤斤计较着怎么去盈利,所以我回到了我的研究室,选择用另一种方式去继续我所热爱的职业。”   “这么多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争抢着和我攀关系,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人希望受我指点,倒不是他们想学什么,他们要的是我的名气和权威,得到之后就会顶着这个名气去做一些无聊的事来换取钱,而不是去换取人命。”   “但是孩子你不一样!”柳生爷爷转过身子,借着床边投射进来的阳光,让汐言觉得这位思维有些神奇的老太爷此刻非常的高大,“你救了我或许证明你医术高明,但是眼神骗不了了人,你在给我针灸的时候我就已经清醒了大半,老头子我一生阅人无数,严肃认真又带着敬仰的眼神,我看得很清楚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老头子我等了这么久找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人,孩子,老头子我不愿意放弃你这么好的天赋。”   说不震撼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在震撼至于,汐言脑袋后面慢慢挂上了几根黑线,柳生爷爷,还真看不出……原来你那么健谈啊⊙﹏⊙……   但是无论如何震撼,她汐言还是汐言,拥有着永远磨不掉的骄傲,汐言也站了起来,与柳生爷爷平视:您所说的的确会让人很感动,也感谢您对我的肯定,但是恕我直言,我不认为您有什么可以教我的。   “孩子你有些狂傲或者说是自大。”   您不如说那是自信和实力。   “哈哈哈哈哈,好家伙,有老头子我当年的气势。孩子你的医术从哪里来的,有人教过你吗?”不怒反笑,柳生爷爷对于汐言可以称得上有些顶撞的回答毫不介意。   回想起在那个房间里,她拿着银针和医书,笨拙地往自己手臂上扎针的场景,汐言摇头,没有说话。谁教的?她可以回答是罪孽和责任吗。   大手拍上汐言的肩膀,柳生爷爷的目光染上了慈爱:“没有当然最好,尽管你这么说,老头子我依然没打算放弃,你不懂的我可以教,倘若你真的懂了自然更好。汐言丫头,你以后会走上医学这条路对吧。”   柳生爷爷的目光是暖的,看得汐言依赖,仿佛他是她拥有血脉的长辈,对于长辈,她的戒备又放松了些许:对,我会从医。   “那么我问你,你是要压抑着你的自信和实力老老实实地去念完医科,一步一步从最底层踏着上来,还是任着你的脾气就这么横冲直撞着走啊?或者说窝在一间屋子里去完成你的惊天动地的成果却无人知晓呢?”   这下子汐言沉默了,她就算能说话,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当她还做着她的中国妞时,从未因为这些原因操心过,仿佛一步登天,没有这些底层的摸爬滚打,她就直接站在那个顶端,成为别人眼里的权威。   当一切重来的时候,任她天赋再好知道的再多,没有一个渠道,她也就成功不了。委屈着做着乖学生去听那些还不如她的老师授课她受不了,她的骄傲也接受不了。   “我再问你,你学医来是做什么。”   救死扶伤。   划过黯然的神情,汐言在心里默默补充道:还有……去洗清罪孽。   “既然你要救死扶伤,你的脾气受不了循规蹈矩地来,受不了横冲直撞的伤,又不甘愿好成果被埋,耽误你去救助更多的人,那么你就拜我为师,老头子就算给不起你知识,但是给得起你名气!”   有了柳生爷爷,她所知道的就可以让世界人都知道,可以挽回更多的鲜活生命,这个筹码太诱人,也足够让她心动:……您胜利了。   终于看到汐言答应,柳生爷爷自然显得十分高兴,“哈哈哈,我就知道孩子你拒绝不了,好了,现在……”话锋一转,老太爷眼里充满了一些情感成分相当复杂的神情,略带咬牙切齿道,“给我老实交待一下你和比吕士的事儿还有当初老头子我布置给他的那份作业!”      ☆、第十八章 邀请   汐言从来都相当自信,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她没把握就打死都不会去做,但是这个自信依旧来源于实力,就像当初耗费她整整四、五个小时去完成那个作业一样,笔落下的时候,就绝对相信柳生爷爷会中招。   事实上老天爷这次很给汐言面子,柳生爷爷在看到这份厚度惊人的答卷时,就抱定了看几页就行了的信念,可惜汐言是谁?是从小啃着医书当饭吃长大的娃,回答柳生爷爷的问题自然没什么问题,而这答案之所以耗了她这么长的时间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所以在柳生爷爷看了前面几页后就不得不戴上了老花眼镜,这份答案说得上对,但是柳生爷爷又不想给它对,废话很多,但是精华也绝对不少,就这么一页一页地翻了下去……于是当他阅读完之后,眼睛很累,但最想做的事并不是去睡觉,而是把柳生比吕士这小子拖出来狠狠训一顿ψ(╰_╯)!至于现在看见汐言之后,柳生爷爷更加生气,知而不报,罪加一等ψ(╰_╯)!!让旁人代写作业,罪再加一等ψ(╰_╯)!!!   而汐言也终于明白了当初柳生为什么可以说服他的家人搬出来了==。   在家里,他母亲问房东多大,他回答同龄,于是母亲自动理解为房东是个男的。   在本家,他爷爷问房东性别,他回答女的,于是爷爷自动理解为房东是个大妈。   其实所有原因都可以归结为柳生平日行事作风太规矩,所以都只是象征性地问一句,也就没有什么忧虑放心让他住了出去。   分开问是没啥问题,但是合起来:房东女,年龄同龄……摔!这就问题大了!   所以绅士有时候也会狡猾啊……看着柳生爷爷快步走出会客厅,汐言在心中默默为柳生哀悼==。   早上七点半,准时睁开眼睛,即使床边的手机闹钟都还在沉睡中。   天晓得……她从来都吃饱睡饱,这次为啥会失眠!!!   看着空荡荡的客厅,汐言有些不习惯,诺大的房间再次空了下来,明明只是一个人,明明只占据了那么小的空间,为什么在缺少了之后会觉得房间的白色扎眼,甚至感觉有些冷。   回房间披了件外套准备下楼时,看见枕头边的手机散发着荧光,哪个不正常的仁兄这么早给她打电话啊……看一眼来电显示——迹部景吾,好吧,他的确不属于正常人范畴之内。   “喂,不华丽的女人起床了没有,本大爷今天的生日宴会下午五点开始,记得早点儿到,不然到时候迷路了没人管你。还有,我猜肯定没有人愿意当不华丽的你的舞伴,本大爷今天就勉为其难照顾你一天知道了没有……”   反正她不华丽,相信大爷你肯定不介意她再不华丽一些,于是汐言在成为了第一个敢推迹部下水的女孩之后,再次成为第一个敢挂迹部电话的女孩子。   至于舞伴……回头看着敞开衣橱里挂着的那件白色的礼服,汐言微微皱起眉头,宝蓝色的眸子也开始染上感情色彩不明的神情,放下手中的外套,汐言取下了衣橱中的礼服。   半小时后,汐言就穿着这件白色的礼服坐上了出租车。   递给司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片后,汐言就开始望着窗外发呆,开出租车的大叔一瞅后视镜,瞧见汐言这打扮嘴巴就开始不安分了:“我说小姑娘啊,这年头你们这些外国的年轻人就爱老早把自己定下来,定下来了吧又反悔。大叔我昨天才载了了一个逃婚的女孩子,今儿又遇见一个,要不是大叔好心我才不会载这类生意呢,会招人骂的。给大叔讲讲,你老公长什么啊……”   ……好,她承认这张脸的确够西方化,西方人的个子和现在的装扮也的确不怎么正常,但是拜托只是换了一下人类的面部特征而已,她看上去就这么老么o(一^一+)o?   见汐言半天每个回应,司机也不好意思再一个人唱戏:“行行行,大叔我不多嘴,你自己好好想想啊。”   好吧,她的确该好好想想。   想着想着,目的地就到了,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这幢古朴的宅子,摁下了门上的门铃。   好好想想该怎么和柳生比吕士道歉……   “孩子,我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是没想到这么快,也没想到来得有些惊心动魄……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柳生爷爷先给本家的人下达了命令,管家虽然看到汐言的衣着时相当震撼,但依旧把汐言带到了茶室。   直奔主题,一分一秒没和对面优哉游哉喝着茶的老头子耽误:我想问您是怎么处罚柳生君的。   兴趣盎然地挑眉看了汐言一眼,柳生爷爷狡黠地笑笑:“哟,合着你肯拜访老头子我还是因为比吕士那小子?嘿嘿,老头子我没怎么罚他,只是禁足让他好好看看他交上来的作业而已。”   ……算你狠╭( ̄m ̄*)╮!   站了起来,汐言相当直白地挑明了话:我今天来是来找我的舞伴的,您给还是不给。   “老头子我还指望你和我唠唠嗑呢,就这么想走么?”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盅,柳生爷爷摆出了一副有些委屈的模样。   如果您不给,那就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我告辞。   “你这孩子急什么,老头子要是答应你了,有什么好处吗?”   汐言自然知道柳生爷爷在套她什么,发掘人才这种事,看得出眼前这位老太爷相当执着。   拿起了一旁的礼服包,汐言向柳生爷爷鞠躬:您说受不了把救死扶伤这样神圣的事换算成做生意那样,拿着算盘斤斤计较着怎么去盈利,那么请您也不要把这个算盘打到我头上。如果我想来我自然会来,如果我不想来,不论您怎么说服或者拿什么筹码来和我交换我都不会答应,我也不想把自己敬仰的东西放到肮脏的秤盘上。   “行了孩子,老头子我服软,比吕士在最东边那个房间,这年头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在汐言快推开茶室的门时,背后传来了柳生爷爷不急不缓的声音。   不罚比吕士这孩子没什么,把汐言这丫头逼急了就麻烦了,而且……现在不罚他以后再罚行吧,反正他这辈分谁敢说他~   最东边的这间和室显得有些冷清,大概平时都不会有人住,至少,阳光照射不到这里。   汐言站在门前,手僵在门前很久,迟迟没有拉开它,她不知道里面的人生气没有,但是谁也不喜欢被欺骗的滋味吧,明明,明明他是告诉过她的,明明她至少应该承认她就是他们找的人,可是她什么都没说,还害得他受罚。   柳生在无时无刻地考虑着她的想法,体贴地不去触碰在他眼中汐言的禁区,注意到她生活的小细节,便签、遮阳伞、蜂蜜水……也许太渺小以至于平时都在忽略,可是堆积起来的感动,她是真的有体会到。   偏偏她做了些什么事啊,难道穿越过来了之后真的越活越回去了吗?   不论他再怎么绅士,脾气再怎么好,都会有怨言吧。   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汐言一直僵着的手拉开了和室的门,四目相对,手不着痕迹地抓住了腰边的裙子,沉默了许久,汐言才慢慢开口:你……愿意当我今晚的舞伴么?      ☆、第十九章 一念之差   “你……愿意当我今晚的舞伴么?”   “哈哈!听说你被爷爷关起来了啊?!哥!”   说话这种事,目前为止她是没考虑过的。   当汐言发出了第一个微弱的音节时,其实连她自己都惊呆了,她的嗓子是能发出细微声音,可是真正说出话这还是第一次。然而也是在发出第一个音节时,和她细微的声音完全相反的另一个声音响起了,完全淹没了她的话。   青春而富有活力,即便是距离这个和室还有一段距离,也依然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一瞬间,也只有那一瞬间,柳生比吕士仿佛觉得在自家妹妹的大嗓门之前,他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抬头看向汐言有些恍惚的侧颜,柳生微微摇头,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在这儿,真是失利。”拐过转角,柳生妹妹这才发现汐言的存在,连忙为自己刚刚有失淑女风范的举动道歉。   虽然尽量做出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汐言依然觉得眼前这个拥有和柳生比吕士同样发色的女孩子,是个天生就活泼的女孩,大大的猫眼洋溢着仿佛用不完的活力,面颊上还因为奔跑染上了淡淡红色,长辫在脑后摇晃,格外可爱。   汐言摇头,微微往后退了一步,给柳生妹妹让出了空间,“哥,你的作业到底交的什么啊,我真的很想知道,居然能让爷爷把你关起来,真是太好笑了!”   柳生宠溺地揉揉自家妹妹的头发,并不回答,反而看向门外依旧站着的汐言问:“汐言桑有什么事吗?”   汐言……桑?还真是疏离的称呼呢。   心跳漏了一拍,为了一个称呼。已经不知道柳生是什么时候开始喊她的名字,她对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本来就不怎么上心,所以并未察觉这简单的称呼代表的亲昵,可是现在……   “汐言桑?你就是洛伊斯?汐言?!”刚才还窝在柳生身边寻求作业答案的女孩子在听到柳生的话后,那双活力四射的猫眼立马黯淡了下来,像是被踩着尾巴一样跳了起来,“你就是那个害得我们全家鸡飞狗跳的人啊?!”   “太失礼了。”皱了一下眉头,柳生拉住女孩子的手腕。   回头看了一眼皱眉的柳生,女孩子任性地摔开自家哥哥的手,“可是本来就是这样啊,我又没有说错!如果不是她,我们用得着费时费力地去找人么?如不过不是她,我们也根本不用去交什么作业,你现在也不会被爷爷罚禁足啊!”   再瞅了瞅柳生依然严肃的脸,女孩子只好吐了吐舌头,不情愿地瞪了汐言一眼之后,走到一旁坐下。   “抱歉我妹妹实在是不懂事,所以你今天来……?”给了女孩子一个安抚微笑,柳生起身询问汐言。   汐言抓着礼服的手缓缓的松开,摇头,向柳生鞠了一躬,已经会说话的事实再次被尘封起来,汐言依旧说着她的唇语:没事,对不起打扰了。   回头得很干脆,背影还是依然的从容和高雅,只是脚下那不稳的步子却没有那么理直气壮。   望着越来越渺小的身影,最后渐渐被黑暗所吞噬,柳生原本就皱着的眉更加紧皱。   他是真的生气了。   汐言有些无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睡眠不足,头有些晕了。回想起曾经暖到她心里的蜂蜜水,汐言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即便再绅士,也无法容忍自己被欺骗的事实吧。   他虽然在责备他妹妹的失礼,可是从头到尾并没有否认她的话,简单的几句责备倒像是装个样子给汐言看看而已,所谓的绅士风度,也不是一定要每一个时间对每一个人发扬,很不幸的是,她刚好就被排除在了时间和人物之外。   一念之差,就把彼此的距离拉得好远好远。   穿着高跟鞋有些不适应地走到金碧辉煌的大厅前,看见正和旁人交谈着的迹部,跌跌撞撞地走了过去。   察觉到汐言的存在,迹部快速打发了面前的人,走过去扶住汐言,看见脸色不怎么好的她眉毛微微一挑,嘴里蹦出来的却是调侃:“嗯啊,怎么,挂掉本大爷电话的人居然还有胆量过来?不过念在你这么心急着过来的份上本大爷就不和你计较了,只是现在才下午两点,你未免也太心急了,看你状态这么烂难不成是在紧张和本大爷共舞?”   抑扬顿挫的语调,让汐言有些乱的心稍稍平静一点,一把扯住迹部的袖子,无视掉他自恋的话,继续用着她的唇语:给我找个地方,让我好好睡会儿,不论是谁问都不要说见过我。   等到汐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所处在一个什么环境下了,只是感觉自己已经休息够了,头也不那么痛了。   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汐言摸索着墙壁打开了灯,果然是一个很华丽的房间,就这么坐在了地毯上,汐言双手交叉搭在双臂上,整个人蜷缩到了床边,明明房间温度很舒适,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自觉地感觉到有些冷……   “叩叩叩。”节奏性很强的敲门声响起,“洛伊斯小姐,您醒了吗?如果方便的话麻烦您开门好么?”   简单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服,汐言打开了门,长相甜美的女孩子递给汐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少爷吩咐洛伊斯小姐您要是醒了的话先去熟悉一下,他马上过来。”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汐言有些窘迫地笑笑,穿着礼服睡觉……她算是越来越不正常了。   熟悉完毕后,没过多久就听到门外迹部张扬的声音:“不华丽的女人,本大爷进来了啊。”   真是没礼貌==……虽然,他把时间把握得很好。   坐在床边,汐言把自己的礼服叠好,直到装进了干洗袋后,一直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迹部才开口:“我说,你不打算向本大爷解释些什么吗?嗯啊?本大爷的生日宴会你就给睡过去了!”   汐言这才想起来她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一扫房间瞥见一闹钟一看……然后她就懵了,现在是早晨五点,也就是说她最少也睡了十四个小时……她有那么能睡吗?   看出了汐言眼里的惊愕和疑惑,迹部轻轻哼了一声:“你是挺能睡的,低血糖犯了就直接晕了快一天,还有麻烦洛伊斯小姐你告诉你现在到底还有哪里有问题?!一个哮喘病,现在还加上低血糖,你平时在怎么照顾你自己啊,嗯啊?!”   啧,我想照顾,但是最近状态不好……   “状态不好?不是还有柳生比吕士吗?你现在给我老老实实交待你们是什么关系,居然这么不华丽地住在一起!”看着眼前的迹部似发飙又有些担忧的样子,汐言心里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不愉快已经有些决堤的迹象。   然后除了她已经能说话之外,她就什么都招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迹部宽大的手拍了拍汐言的头:“你啊,真是太不华丽了……”   不好意思,我的包忘在了客房。   “那我先送您回去,然后再回去取包给您。”   不用了,已经离家不远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现在就麻烦你跑一趟吧,这样节省一些时间。   “好吧,我现在马上回去,洛伊斯小姐您注意安全。”   从迹部专门叮嘱的法拉第上下车,汐言目送车子消失在早晨的薄雾之中,回头向家走去,如果是平常,即使忘记了皮包,家里还有柳生吧,而现在……唉……   清晨的街道很安静,几乎没什么人,朦胧的雾气中偶尔传来几声鸟儿清脆的叫声,走着走着,汐言实在感觉脚下这双高跟鞋让人很不舒服,便靠着墙脱下了鞋子,提在手上赤脚前行。   坚硬而粗燥的露面让汐言娇嫩的皮肤有些疼痛,比起依赖高跟鞋久了之后的酸痛不一样,这种痛来得更直接。   是该好好痛一下,感受感受。   不论是正牌丫头这具身体还是自己这个中国妞的灵魂,都不是会去感受别人的人,要么是周围的人围着自己转,要么是周围根本就冷冷清清不用和旁人打交道,而任何一种,或许都是汐言该好好感受疼痛是什么滋味的理由。   迹部说她还是没有长大,还是当年那个推他下水的女孩儿,即便离开了城堡,也一样无忧无虑,活得漫不经心,甚至有些爱忽略别人的存在。   柳生啊柳生,你要她怎么道歉才肯消气呢?   正想着,汐言看见了写着“洛伊斯”的门牌,低着头一转身,走进自家院子,裙摆随着摆动摇晃出漂亮的弧度,而抬头时,则撞入了一滩紫色的湖水。      ☆、第二十章 弄个正当理由   迈不出步子,也没有力气逃开,就只好站在原地。   汐言看着站在门口的柳生,想扯出个微笑却被脚底下传来的痛楚打断。   “洛伊斯小姐,您的包,如果没什么吩咐我先回去了。”正当两人大眼瞪小眼沉默肆虐的时候,刚刚回去取包的司机大叔也完成了任务把皮包交给了汐言。   点头道谢目送司机离开,低着头拿出钥匙,避开柳生的目光微微咬牙,汐言还是转身笑着询问:柳生君今天来有什么事么?   汐言在发“君”这个字口型时做得很明显,柳生微微一愣,手指推了推眼镜,回答:“我走的时候没有带钥匙出来,我来……是回家。”   当汐言离开后柳生爷爷把他叫了过去,一边悠哉地喝着茶,一边告诉他打哪来回哪去,你小子爱住哪住哪,他什么都不知道,另外,不许欺负汐言。   然后他就自由了,回到了这里才想起来他陪汐言试衣服那天没有带钥匙,那个时候,汐言应该在迹部家,打电话没人接,发简讯没人回,只好请幸村去询问汐言的下落,可是找了一圈之后也没看见汐言。问迹部,只得了某大爷一句敷衍:“本大爷为什么要知道她在哪里,那是她监护人的职责。”   再然后,他就坐在这里等了汐言一晚上。   只是……欺负汐言?看着眼前这个笑得有些勉强的女孩,柳生上前接过汐言手里的钥匙,打开门之后回到汐言面前,低头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高跟鞋,以及踩在粗糙地面上的赤脚,在汐言惊愕的目光下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脸上又开始发烫,汐言想把脸捂住可是手上还提着鞋子,只要窘迫地把头埋着。   他到底是想干嘛啊(⊙_⊙)?   一路无言地让柳生把自己抱到沙发上,看着他上楼那医药箱,看着他坐到自己对面,在他修长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脚时,汐言快速地缩了回来。   嘶……碰到脚上的伤口了,好痛(>﹏<)。   轻轻拍了拍汐言的头,把手放在汐言肩上,低头温柔地着汐言说不清表情的脸:“听话。”   在心底呐喊着听话你能不生气么的汐言,听话地把脚伸了出去==   低头注视正为她清理伤口的柳生,脚下凉凉的,却一点也无法阻止脸上发烫的趋势,脸皮啊脸皮,你能厚点儿中不?这样让她显得很没底气啊(─.─|||。   汐言这才认真打量起柳生,他的脸色不怎好,甚至说有点儿憔悴,还有……他身上那件衬衫,和昨天的一样,衣角带了些许褶皱,像是长时期被积压造成的,她可以揣测他没有休息么,她可以再妄想他等了她一天么。   于是生气神马的都是浮云了=口=   即使只是磨破了一些皮,汐言依旧借着受伤的理由再次获得了病假,并且这病假是迹部批的,至于啥时候回来,大爷干脆地落话了:“你啥时候把你和柳生比吕士那不华丽的关系弄清楚了,你啥时候再回来!”   她要弄不清楚咋办啊==   但是汐言确定了一件事,她是喜欢柳生的,虽然对于喜欢上一个比自己小十岁的人有种老牛吃嫩草的嫌疑,可是老天爷让她年轻了十岁不是没有理由的吧。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已经忘了,也可以说汐言那没心没肺,把别人排斥在外的活法根本没记得过这事儿。看见他会有心动的感觉,距离近了会脸红——虽然她从来都觉得那是外界因素造成的。   柳生润物细无声的体贴会让人感觉很温暖,即使她对于情感这块再麻木也能感觉到,一点一滴,慢慢渗透她心里,等她回过头来的时候,就已经认定她喜欢上了。   确定把房间里浴室的门反锁好了之后,汐言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疤痕已经淡了许多,但是在白皙的脖子上依然会显得有些狰狞,手指抚上了疤痕,光滑下的粗糙让汐言的手指会感觉到莫名的疼痛,正牌丫头,是你的身体在痛吧,你知不知道,她可以发出声音了,她可以说话了。   打开了留声机,汐言看着原来柳家姐姐给她的教课书,开始录下上面的文字。放出自己的声音后,再放出了收录在磁带上的日文教学带,三秒之后,摁下了开关……果然,还是惨不忍听==。   不管她的声音有多清脆,但是蹩脚的口音依然不能被忽视掉,语言这种事还是需要发声啊,她的日文发音的口型不论做得多标准,发音还是奇怪,如果不是像柳生那样学过唇语的人应该还是无法交流吧。   回想起当年学英文的痛苦场景,心一狠,摁下了播放键,再次听着明明是自己却很想打死不承认那不是自己说的的录音,一边被狠狠的打击着自信心,一边用笔记录下别扭的地方。   “汐言,在么?”关掉留声机,用笔记录着的空隙,汐言听见了隔着两道门柳生微弱的声音,打开浴室门把留声机放好后,为柳生打开了门。   有事么?   像普通女孩子一样,面对着自己喜欢的人那种想看见对方又不敢靠近的心情,让汐言的心跳快了几拍。   看了一眼汐言的脚,乖乖穿着他买回来并且嘱咐穿上的厚厚棉拖鞋,柳生的心情顿时愉悦了几分,“爷爷来了,方便下去问候一声吗。”   都找上门来了,她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被柳生搀扶着下了楼,看见正坐在沙发上端着茶杯打量着屋子的柳生爷爷,上前弯腰行礼之后,也坐到了沙发上。   “汐丫头,老头子我今天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你不怪罪吧。”   她倒是想怪罪,她能说吗?反正你过来准没什么好事==。   像是能读懂汐言心里想的什么一样,柳生爷爷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笑呵呵道:“哟,看来老头子我被讨厌了啊,汐丫头可没有你这么不待见客人的哦。老头子我今天来就是想找你商量个事,医学上的,不知道你还愿不愿意听下去啊?”   撇了撇嘴,为自己不待见客人的行为被看穿表示无奈,面对柳生爷爷依然隐瞒自己可以说话的事实:……您说吧。   拿起放在自己身边的文件袋,柳生爷爷递给了汐言:“这里面有关于治疗脑瘤方面的西洋医书,老头子我不知道你学过西洋医术没,虽然你是在外国长大的,可要是中医学得这么好西洋医术也会那可就太没天理了。你看看什么是你需要的,标记一下老头子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过来。”   汐言打开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扫了一眼满页的书目录,抬头看向了柳生爷爷表示不解。   又端起茶盅品起了香茗,柳生爷爷拿着茶壶盖指着汐言手上的东西:“老头子我最近在研究一个课题,研究了一半我突然觉得治疗这类疾病,把中医和洋医融到一块儿的话效果会怎么样。中医的温补洋医的利落,如果将其完美地互补在一起一定会是个重大突破。”   听完柳生爷爷的话,汐言眼角一抽,在心底扶额道:会的,而且可以救很多条人命。但是这个课题早在前几年就被攻破了啊,你叫她还研究什么啊==。   “怎么,汐丫头你没兴趣?”看汐言有些古怪的脸色,柳生爷爷放下了茶杯,着急地询问。   也对,这个世界的时间倒退了整整十几年,有些东西还没问世吧。   把材料放在了腿上,汐言看着有些迫切的柳生爷爷,微微笑了笑:西方医术我略知一二,只是就外科而言我完全没涉及到过,只是这个课题我原来想过一些,愿意去完善并且我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既然还没问世,只要是医学界的突破,让它提前一些出世又如何呢?手指抚上书目录,在这个世界里,让她再次拿起她的医术去向阎王讨命吧。   离开之前,柳生爷爷看了一眼一瘸一拐送他到门口的汐言,不得不说这丫头长得还是真是很正,大手一拍柳生的肩膀,老爷子笑道:“别送了,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找到家门还是没问题。还有,比吕士啊,你住这儿老头子我是不会和其他人说什么,只是这样一直下去也不行,弄个正当的理由吧,啊哈哈哈~”   然后他就消失在了汐言和柳生尴尬以及震惊的目光中,正当的理由……所以你过来的最终目的是来搀和的吗,拜托这关系已经够让人泪的了==      ☆、第二十一章 三个愿望   迹部的生日是过了,但是还有俩人的份压在汐言头上。   他大爷虽然不满汐言啥礼物都没送,啥表示也没有,可他也的确不知道该让汐言送什么,于是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忍足那斯汐言可以尽量忽略(喂……),而另一号寿星她是想忽略也没理由忽略==   柳生的生日是在周末,还没等汐言想明白该怎么去问他时,人就已经大大方方站汐言卧室门口邀请了:“周末我生日,能陪我出去逛逛么?”   你的队友他们也要来?   “不,他们的话一般是等周一训练完之后表明生日快乐再寻摸咋敲诈。”   ……辛苦你了==   “我没有幸村那样会在生日挨家挨户上门要礼物的习惯(或者脸皮),所以麻烦准备一下我今年唯一的生日礼物。”   ……嗯……   把门关好后,汐言无力地扶额,挨家挨户上门要礼物?幸村君……你太强大了。   汐言开始苦恼了,她对于送礼这个概念很模糊,而自从迹部生日后明显变黑的柳生同学在交待的时候,特意咬重“唯一”二字,让汐言即便是在上课也有莫名的烦躁。   瞅了瞅的确不咋正常的汐言,迹部捂着泪痣调侃:“哟,你也会有烦躁的时候啊。”   汐言无形象地趴在课桌上望着窗边:不要把我说的这么神迹……你以为谁都是女神么==   “女神?那是什么?”   不……你忽略掉吧。   “你……好,本大爷不和你计较,那就给本大爷交待交待让你如此不华丽的事。”   我在想送人生日礼物该送什么。   “嗯啊,终于有点儿良心了啊,本大爷不会在意你的礼物有多不华丽的。”   ……你想多了……不是给你的。   “(#--)/.那是给谁?!”   柳生比吕士。   “洛伊斯?汐言!你给本大爷适可而止啊!本大爷生日你可就只睡过去了!”迹部同学激动地一拍桌子,顿时,教室里鸦雀无声,纷纷望向此刻相当不华丽的迹部。   抬起头瞥了一眼正处激动状态的某人,汐言撇嘴:大爷……注意华丽……   自知失态的迹部重新挽起手臂坐下,别扭地偏头看向窗外:“本大爷可以帮你出主意,但是作为交换你要给本大爷把生日礼物补上。”   算了,我干脆直接问他好了,至于你的礼物……明年吧,生日礼物这种东西一般过期作废~   “……”   于是汐言再次成功地让迹部闭嘴了。    明明人家挑明了要你劳神劳心好好琢磨他今年“唯一”的生日礼物,可惜汐言在人际交往尤其是和送礼挂上边的能力实在可怜,与其死这么多脑细胞还不如直接问他,虽然这样显得很没诚意……   当晚,纠结徘徊在问与不问,死脑细胞与没诚意之间的汐言,在柳生比吕士房间门口也一直徘徊着,转啊转啊,转得刚才有幸下楼热牛奶而没在房间里,此时上楼恰好看完了汐言难得纠结的过程的柳生忍不住出言提醒:“……别晃了,我看着都晕。”   听得此声,汐言立马转身回头,看到某绅士优雅地端着半杯牛奶靠在墙上,即便他这时候戴着眼镜,汐言也十分肯定眼镜下那双眼睛里一定饱含笑意……他为什么不在房间里?!真是失算……囧死了==   “有什么想问我吗?”知道眼前这纠结的丫头依然处纠结状态中,柳生很好心地抛出了问题。   问还是不问?   问吧,这脸面上又过不去,哪怕以汐言的淡定,如果真问了再去买礼物送给人家,递给他的时候她都难免手不颤个三五下;   这不问吧,向来都是但求利己以至不得不损人的时候还是损损别人的汐言又觉得亏,她是个医者,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脑细胞英勇就义但束手无策的滋味,真的是……真是……不言而喻……   不经意间触到他的目光,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温和,没由来的,汐言心中的罪恶感蹭蹭地往上升,小脑袋波浪鼓似的摇着,硬是把那掉价的直白提问咽回了肚子里。   柳生一推眼镜,眼尖的某人赶紧撂下晚安二字后,在柳生疑惑却依旧温和的目光下落荒而逃。   十月十九日当天,基本上天天把自己裹得像只企鹅的汐言终于打扮了一下,虽说衣服还是很厚,但至少把那张迹部口中她唯一能看的脸给露出来了。   倒是柳生,在看到汐言今天的着装之后,把卧室门后那件风衣给汐言穿上,主动把她裹成了只企鹅==   然后,英俊潇洒的绅士就在某企鹅惊愕的目光下牵着企鹅的爪子出门了。   “可以先要礼物吗?”十月的大街虽算不上萧条,但碍于时间关系,清晨的并肩而行还是有些清冷,柳生主动挑开了话题。   汐言停下步子,转过身面对柳生。没被柳生牵着的另一只葱白如玉的爪子,从暖和的口袋里伸出来,修长的手指比出了一个“三”: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三个愿望。在我能够完成的范围内,你可以在我这里许三个愿望。   “自助式的礼物,三个愿望……” 柳生推了推眼镜,眉梢轻轻一挑,伸出手揉揉汐言的头发,唇边荡起一个温和的微笑,嘛,算了,不拆穿你偷懒的举动,“很有意思的礼物。”      ☆、第二十二章 告白   得到答案后的柳生并没有着急着许愿,而是相当精明地和汐言达成协议,这三个愿望保质期为永久,用完截至。虽然这样做汐言有些吃亏,但看在绅士没有拆穿自己偷懒的举动的份上,这亏汐言吃得毫无怨言。   脖子缩在围巾里,心安理得当着企鹅的汐言就由着柳生带着自己走啊走啊,走到了一栋大洋房前。   不仔细看还好,可一仔细看,汐言就有了掉头逃跑的冲动,门口那两个名为“柳生”的大字她可是认识的!   所以……这是哪里?   “我家。”   ……到这里来做什么?   “过生日啊。”   察觉到汐言明显想溜的举动和排斥情绪,柳生同学再次用上了基本上能把汐言秒杀了的温柔语气以及温和得快滴出水的眼神:“每年生日家里人都会在一起用个午餐,不想驳了他们的心意。”   可是我这样去打扰合适吗?毕竟是你家人的聚餐。   “我想应该不会有问题……爷爷也会来。”   这下子汐言是彻底明白了,这家伙完全是策划好了的,柳生爷爷的存在就是断掉她逃跑的念头的最佳武器。自打她把那中西结合治疗脑瘤的论文和具体方法给了柳生爷爷后,老爷子无时无刻不在庆幸外加吆喝自己找到了一个宝,所以不欢迎她来访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第一映像很重要,柳生打量汐言的企鹅装许久,最后还是摇头把自己有些不体贴的想法扔掉,牵着这只看不清脸的企鹅摁下了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活蹦乱跳的柳生小妹,当她目光触及汐言之后,愣了三秒钟,眉头开始慢慢靠拢,想说什么却憋在嗓子里说不出来,汐言觉得这孩子一定在纠结,她甚至看到了柳生小妹麻花状的纠结神经,她有那么可怕吗?   继续困难纠结着的柳生小妹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自家哥哥身上,不想到平日温和有礼的兄长大人此刻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出丑,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向后转,最后在柳生和汐言的目光下逃之夭夭。   柳生看到妹妹逃跑的背影,心情愉悦地轻笑出生,然后把汐言领进了家门,刚刚那个场景,像极了昨天汐言脸红状鸵鸟逃跑的样子。   柳生夫人是个极其温婉的妇人,带着温和的笑容将汐言迎进了家门,而柳生先生则看上去成熟稳重,虽然年近四十依然相当帅气。汐言回望一眼跟在身后的柳生比吕士,温润如玉,谦谦君子,他相当完美地遗传了双亲的优点。   “哟,汐丫头来啦,老头子我等你好久了。”柳生爷爷放下手中的报纸,招呼着汐言入座。   面对热情且带着善意的柳生一家,她有些不知所措,求救般的眼神望向了柳生比吕士。   柳生比吕士拉开了汐言左边的椅子坐到了她身边,侧过身子轻轻道:“别怕,我的家人都很喜欢你。”   汐言:(ω)……   迷迷糊糊地和柳生家人吃完一顿午餐,又迷迷糊糊地被比吕士领走,汐言压根没弄明白这一餐的意义何在。   柳生回望走在自己身后半步的肥企鹅,嘴角勾出漂亮的弧度。   待到汐言回神时,已经被领到了摩天轮下,看着柳生自顾地掏出两张票,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拐带了?   “午后俯瞰地面或许不是最美,但今天是难得的暖冬,阳光会很舒服。”柳生再次牵起汐言的手,仿佛牵过无数次一般熟练自然,两人进入了独立的摩天轮舱。   舱内空间不大,本就是为情侣打造的摩天轮,无处不努力渲染营造暧昧的气氛。   汐言偏头看向窗外,午后冬阳照着脸上,温暖得让她不禁闭上眼睛享受安宁的时刻,却不知落在柳生眼里,堪称完美的侧颜在阳光的照耀下,染出梦幻的光圈,说是闪闪发光也不足为过,这一刻,柳生比吕士无比确定自己的心意。   “汐言。”他出声唤她。   汐言扭头,撞入柳生温暖细腻的眼神里,不可自拔——不知什么时候,他摘下了眼镜。   隐藏在反光镜片下的眼睛微微上扬,生得煞是妖娆,唔,或许用来形容男生是有些不妥,但它仿佛是罂粟一般,张扬着散发迷幻的气息。与之相反的是凤眸里的眼神,丝毫不惧攻击性,带着最温柔的讯号,汐言对上他的眼神,就再也移不开视线。   此刻的柳生比吕士,帅到汐言脸红。   【真是难得的呆啊。】柳生在心底轻笑,不过,现在呆点正好,“距离我们转上摩天轮顶端还有十分钟,在这十分钟里,我想让你考虑一个问题。”他顿了顿,绽出一个温柔的笑,“我很喜欢你,我希望你能接受这份心意。”   汐言蓦地明白柳生为何要摘下眼镜了,她从不知道,原来眼睛也会说话,他的眼里,此刻充满了期待与爱意。   说是让人考虑,结果却用了陈述句。汐言在心底默默嘟囔,转而会心一笑,明明就是知道答案有恃无恐,真是霸道的告白。   理智一瞬间回归,方才呆萌的她仿佛缩回角落里享受午后阳光,冲着比吕士狡黠一笑,汐言伸出三个手指,继而弯曲了中指与无名指,比划出了一个“一”。   柳生不解其意,眼神示意汐言解释,奈何收到了她摇头的模样,右手比划出的一却不收敛。   这是什么意思。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若不是汐言的双颊依旧带着红晕,神态也是处在一个柳生熟悉的阶段,他几乎要认为自己表白失败了,嗯,是不会失败的吧。   汐言给了他答案。   【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三个愿望,现在你让我思考这个问题,用去一个愿望,我自己再收回一个愿望兑换一份惊喜,你愿意听吗?】汐言无声地说道。   惊喜?柳生点头。   汐言笑了,带着羞涩与肯定笑容,眼眸如水般温柔,弯成好看的弧度:“我,愿意。”   十月十九日,午后,柳生所处的摩天轮达到顶端时,他清晰地听到了汐言的声音,有着些许颤抖,却十分清脆地告诉他,她愿意接受这份告白。      ☆、第二十三章 后来   周一上学时,汐言早早地来到冰帝,朝学生会办公室走去,她和迹部约好在这里见面。   等她推开办公室大门时,迹部已经坐在豪华的沙发里享用着大吉岭红茶了。   还真是他的作风,汐言笑笑,走到了他的面前。   “所以,找本大爷什么事?”食指节奏性地点着右眼下妖娆的泪痣,迹部问道。   双手将手里的信封递到了迹部面前,汐言等待着迹部的下文。   不出所料,在短暂的沉默之后,迹部慵懒的嗓音染上了些许不满:“转学申请?怎么,这是要回城堡继续当你的公主了?”   汐言摇头,心说果真炸毛了,从包里掏出一份资料。   迹部仅用两根手指拿过那份资料,扫了一眼后便扔到了一旁:“立海大?洛伊丝汐言,本大爷的冰帝可是全日本最华丽的学校!”   回应迹部的,是汐言温润的笑容。   轻哼了一声,迹部终是拆开了转学申请拿出笔在申请下签了字,以“丢”的方式,扔进了汐言怀里:“哼,看来是和柳生那小子和解了。”   神态虽是不满汐言的模样,却还是走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有本大爷护着,你这个娇公主在立海大可自己注意着点,不带药什么的,太不华丽了。”   不论过去多少年,依旧是那个别扭善意的样子,汐言温顺地点头,轻声道:“谢谢你,迹部。”   汐言没有错过迹部瞳孔微微缩紧的瞬间:“你……”继而听到了他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对本大爷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在告别的时候,嘛,算了,反正你一向这样不华丽。”   后来,汐言被柳生以牵手的方式,领进了立海大校园。   后来,汐言被柳生搂在怀里,一起登上前往美利坚的班机,那里有着他们不曾知晓的知识与最顶尖的医疗试验设备。   再后来,汐言挽着柳生的臂弯,拖着白纱,一步一步,走向礼堂深处。   之后的故事呢?   两情缱绻,伴你一生。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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